“多谢都督。”沈富甲没有催促。
“叫大郎来。”毛文龙叫了一声,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一边是财神爷,一边是皇帝,这个选择可不好做。
做错了,那就是身死族灭不一定会死,可以跑去建虏那边,但日子肯定没有现在这么舒服。
不一刻,大郎来了。
毛承禄,标营参将,长期统领养子养孙和女真人组成的家丁亲军,位列诸子之首,金人呼为“毛大”,毛文龙称为大郎,也是毛成龙倚为心腹的智囊。
看到箱子里的人头,毛承禄惊讶地问道“爹,沈富甲送来的”
他替毛文龙干过剃头的活,一眼就能分别出真假。
“是,他说这是建虏从朝鲜运粮的斩获。”毛文龙把事情说了,等毛承禄意见。
毛承禄沉吟片刻,道“爹,近来建虏接连发动袭扰,旅顺口首当其冲,似乎有大举进攻的意图。
水师不能轻动,须得于侧面牵制,爹亲领大军支援旅顺口,设伏于道,击建虏前锋一部,斩获过百。
朝廷总以为东江徒费粮草而无功,这些首级送回去,定然让人无话可说。”
“嗯”毛文龙又开始了思考。
有些话,亲儿子都不能说,何况是干儿子呢。
但是意思都懂。
真按照沈富甲说的,派兵袭击朝鲜运粮船,一旦泄露,就看他能不能在皇帝动手之前投入皇太极的怀抱了。
而且亲儿子毛承斗和亲舅舅就在杭州住着,大概率是跑不了的。
就那么一个亲儿子,毛文龙确实疼的紧,亲娘舅自小待他不薄,感情同样深厚。
但是不理沈富甲吧,以前拿了那么多钱,实在不讲道义啊。
最主要的是,舍不得这百多颗首级。
这可不是自己剃的头,送到朝廷就是实打实的功劳。
“只有首级,只怕难以应付勘查。”毛文龙提出了一个隐患。
“以沈员外手眼通天,想来能够解决此事的。”毛承禄没有直接提解决方案。
勾结建虏演戏,不是他能说的,哪怕书房里就父子两个。
“好,便如此办。”毛文龙做出决定,出门去找沈富甲。
沈富甲正在喝茶,自己带来的极品龙井,就他茶盏里的几口茶,够一兵嚼一个月。
“员外好雅兴。”毛文龙赞道。
沈富甲笑道“区区商贾,也就这点爱好,比不得都督为国为民。”
“员外远道而来,本该好好招待一番,然而建虏进犯旅顺口,十万火急,实在无法。
此番建虏南下,非但本督要坐镇前线,水师亦要在侧翼牵制。
前线火急,须得员外襄助啊。”毛文龙在“襄助”上加了重重音。
懂,妥妥滴
沈富甲露出笑容,道“军情如火,在下立刻去办,就等着都督建功立业,扬东江威风了。”
“有劳,待事情抵定,本督设宴,不醉不归。”毛文龙同样露出了笑容。
沈富甲想了下,补充道“建虏凶悍,吃了如此大亏,必不善罢甘休,接下来一年,都督不得闲,明年一定再来。”
“好说,旅顺口防务稳当,一年只是等闲。”毛文龙应下。
一年为期,无需击掌,默契天成。
黄龙还不知道顶头老大已经卖也不算卖,只是消极怠工罢了,他已经指挥着麾下十艘战船进入了射程内。
“游击,要不要派人去问问”有兵问道。
“问什么鬼鬼祟祟,看着就不是好路”
轰
黄龙下意识敌缩了脖子。
炮弹落水,激起冲天水柱,毛都没打湿一根。
黄龙大怒,喝道“开炮,干他娘的”
轰
官军反击。
一时间,炮声震天,却没有一发击中。
黄龙抽刀在手,大喝道“冲上去,打近战,务必保证运粮船安全。”
“兄弟们,杀啊”诸兵大呼小叫。
朝鲜来的粮食,最少有十万石留在东江的,大家当然要拼命。
大炮轰了一阵,终于有命中了。
明军一发炮弹命中敌船侧面,当即开了个窟窿。
“好,打得好,给我狠狠的打”黄龙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