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萧慕寒挑眉看向呆立当场的少女们,嘴角勾起的弧度冷冽又危险。
\"还不退下?\"
三名闺秀脸色骤变,慌乱福身后匆匆离去,云可依这才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仍被萧慕寒扣着,温热的掌心似有火苗顺着血脉往上蹿。
大殿中央的云纹软垫上,名门闺秀们轮番登场。
先是尚书府千金踏着鼓点旋身起舞,广袖翻飞间撒出细碎金粉,在琉璃灯下宛如流霞;紧接着是太傅之女端坐青玉琴案前,素手拨弦,《高山流水》的曲调清雅悠远,余音绕梁。
另有两位小姐展开素绢,一人执笔作画,一人即兴赋诗,墨香与诗句交织,引得满堂喝彩。
云可依看得目不转睛,时而为舞者的惊艳身姿鼓掌,时而被画师笔下栩栩如生的花鸟惊叹。
忽然,一粒剥好的葡萄递到唇边,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绽开。
云可依偏头,见萧慕寒正垂眸专注地剥着葡萄,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剔除果核,紫水晶般的葡萄在他掌心衬得愈发晶莹。
“慢些看,小心呛着。”
萧慕寒轻声道,又将一粒葡萄喂入她口中,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唇畔。
云可依耳尖发烫,余光瞥见席间贵妇们投来的目光,有艳羡,有打量,还有几分探究。
云可依想躲开,却被萧慕寒按住肩膀,只能红着脸继续看表演,而口中葡萄的甜味,不知何时染上了别样的温度。
鎏金蟠龙柱下的窃窃私语如蛛网蔓延,贵妇们交头接耳的间隙,总有人借着整理云鬓的动作偷瞄主位。
当工部侍郎家的千金捧着海棠纹酒盏,莲步轻移至轮椅旁时,殿内忽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脆响。
\"妹妹这面纱绣工精巧,倒像是江南苏绣?\"
千金笑得温婉,酒盏却径直递向云可依苍白的指尖。
\"定要敬妹妹一杯,祝妹妹与摄政王......\"
话音未落,玄色衣袖如墨云掠过,萧慕寒修长的手指已扣住白玉酒盏,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晃出冷光。
\"她不善喝酒。\"
萧慕寒将酒盏送至唇边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余光扫过席间骤然瞪大的瞳孔。
\"要敬,冲着本王来。\"
空酒杯重重落在案几上,震得鎏金托盘嗡嗡作响。
云可依抬眼,正对上他侧眸时眼底翻涌的暗潮,耳垂上的珊瑚坠子随着心跳轻颤。
云可依靠近萧慕寒,紧贴着耳朵,小声说道“我可以喝酒……这是果酒……不醉人……”
萧慕寒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说道“不行……你在喝汤药,不能饮酒……”
众人看到这一幕,殿内死寂片刻,紧接着议论声如煮沸的汤锅。
有人看见骠骑将军之女攥紧了帕子,也有人瞥见太子妃掩在团扇后的冷笑。
“他是谁?怎么会得到摄政王如此宠爱……”
“戴着面纱……这么见不到人……”
“摄政王的宠姬而已……一定是这样……”
当萧慕寒再次将剥好的葡萄喂入云可依口中时,满殿目光里的揣测与惊叹,终于化作心照不宣的默认。
“那个蒙着珍珠面纱的神秘女子,应该是摄政王藏在羽翼下的,见不得光的宠姬罢了。”
龙椅之上,皇帝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穿过缭绕的龙涎香雾,落在主位相拥的两人身上。
萧慕寒正将切好的糕点喂入云可依口中,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全然不见往日朝堂上的冷峻锋芒。
皇帝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侧身对皇后笑道:“看来你儿子想开了,开始尝鲜了。”
皇后手中的鎏金护甲轻叩扶手,凤冠上的东珠微微晃动。
“臣妾也没想到,向来独来独往的寒儿,竟会对个坐轮椅的女子如此上心。”
皇后望着云可依面纱下若隐若现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从前他为了那云可依,拒了多少门好亲事,如今倒好,带回来个病怏怏的......”
“这不是好事?”
皇帝抬手饮尽杯中酒,烛火在他眼角映出细密的纹路。
“北疆战事刚平,他也该收收心,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总比一门心思扑在那......”
话音戛然而止,殿内丝竹声骤然拔高,却盖不住二人意味深长的轻笑。
皇后望着萧慕寒护着云可依避开飞溅烛火的模样,心中暗忖:这看似荒诞的宠爱背后,究竟藏着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乐声渐歇时,兵部侍郎之女柳清婉款步而来,月白色襦裙绣着金线缠枝莲,鬓边翡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
她盈盈下拜,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云可依膝上盖着的狐裘。
“早闻姐姐蕙质兰心,今日宫宴独缺莲花之韵,不知姐姐可否登台一叙?”
云可依指尖攥紧轮椅扶手,珍珠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还未开口,身侧传来萧慕寒冷冽的嗓音:“她脚伤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