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里封印的灵珠,永远炽热,永远可望不可即。
烛火在鲛绡帐外明明灭灭,慕寒的睫毛剧烈颤动,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脊背。
当指尖无意识地攥住锦被时,一声压抑的闷哼终于冲破喉咙——龙渊剑的龙吟仿佛还萦绕在耳畔,云依神女转身时消散的衣角仍在眼前飘动。
\"天帝醒了!\"
仙医们的惊呼裹挟着药香涌来,琉璃盏碰撞的轻响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垂落的帷幔被罡风掀起,月光倾泻而入,照亮他通红的眼眶。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决堤洪水,少年时师父手把手教他御剑的温度,火凤凰羽翼掠过发梢的温热,此刻都化作心口尖锐的疼。
慕寒颤抖着摸向枕边,摸到了龙渊剑,十分欣慰。
\"天帝,可还有哪里不适?\"
为首的仙医捧着玉简凑近,却在触及他眼神的瞬间僵在原地。
慕寒直直望着帐顶,喉结滚动数次才找回声音。
\"无碍……\"
沙哑的嗓音惊飞了檐下夜枭,慕寒抚上心口的旧伤,那里仿佛还留着神女最后注入灵力时的灼烫。
“本君,睡了多久?”
“回天帝,十日……”
窗外的星河流转依旧,而这一睡一醒之间,被时光掩埋的执念与遗憾,终究破土而出。
玉色纱帐缓缓卷起,几位仙医收了悬在慕寒周身的灵力探丝,青铜药炉里升腾的龙脑香混着松烟墨气息。
为首的白须仙医躬身行礼:\"天帝,灵力虽损耗过度,但并无大碍,只需...\"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鎏金兽首门环轰然震响。
\"父帝!\"
清脆的童音撞碎满室静谧。
红绸扎着双髻的嘉儿跌跌撞撞扑到榻前,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藕荷色襦裙沾着草屑;
渊儿紧随其后,攥着半块桂花糕的手悬在半空,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泛起水光。
“父王……”
敖倾缓步走进寝宫说道“孩子吵着找你……还好,你醒了……”
\"嘉儿不哭。\"
慕寒强撑着坐起,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却仍伸手将扑进怀里的小人儿搂紧。
嘉儿的小拳头攥着他的衣襟,带着哭腔的抽噎混着软糯的撒娇。
\"嘉儿每天都来等父帝,还给你摘了瑶池的莲花...\"
渊儿怯生生地凑过来,把带着口水印的糕点往他嘴边递:\"父帝吃,甜。\"
“两个乖宝贝……父帝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敖倾坐在一旁,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你昏睡这十日,两个小的,哭闹着要守在床边,连龙角、猫耳都不肯收回去。\"
他话音未落,渊儿突然伸手戳了戳慕寒眉间的剑痕,奶声奶气问:\"疼不疼?嘉儿摔倒时,娘亲会吹吹...我给父帝吹吹……\"
“父帝,我给您,轻轻吹吹……”
看着孩子们澄澈的眼睛,慕寒恍惚又见,寒潭边举着草药的小徒弟,那时云依神女也是这样,用带着星辉的指尖抚过他的伤口。
慕寒低头在两张红扑扑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胸腔里翻涌的千年回忆,都化作眼底温柔的笑意。
\"有嘉儿和渊儿在,父帝早就不疼了。\"
殿内沉香袅袅,慕寒攥着龙渊剑的断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敖倾垂眸望着两个懵懂的孩子,嘉儿正踮脚给他整理凌乱的发冠,渊儿趴在榻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龙纹。
\"真的不能让云依起死回生吗?\"
慕寒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沙哑。
敖倾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儿子们的小手,让他们依偎在自己身旁。
\"不行……依依为了帮你,浪费了十世光阴。\"
敖倾的指尖拂过嘉儿垂落的发丝,语气里满是怅惘。
\"其实她的命数早在千年之前就定好了,她给自己下了诅咒,帮你坐上天帝之位,否则,便陪你不断轮回。\"
殿外突然掠过一阵风,吹得纱帐猎猎作响。
慕寒望着窗外流云,云依神女银发翻飞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敖倾起身走到他身边,声音放得更轻。
\"你现在成功了,她也算功成身退。那些在寒潭边的教导,将灵珠铸剑的决绝,还有把你推向天帝座前的狠心……都是她应下的劫。\"
嘉儿突然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祖父,那个云依仙子是娘亲吗?\"
敖倾摸了摸孙女的头,目光却落在慕寒身上。
\"是啊!你娘亲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她用尽一切,只为了让你父帝成为能守护三界的英雄。\"
“娘亲……好厉害……”
慕寒握紧断剑,剑刃上残留的金纹微微发烫。
慕寒终于明白,那些在梦境里反复重现的画面,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