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她低头道:“主子的事,属下不知。”
青竹正将浸满药汁的软布拧干,闻言也摇了摇头:“属下也不明白。”
云可依指尖划过桶壁微凉的珍珠母贝,又问:“你们王爷经常带女子回府,是个大好人吗?”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同时沉默着摇头。
“我在三皇子府呆了十多年,王爷……从来不带女子回家……你是王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呢……”
“哦……”
水汽氤氲中,云可依望着自己倒映在药汤里的面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却带着几分酸涩。
“我明白了……”
云可依曾以为,师兄永远是那个在练功场对她严苛训斥、不苟言笑的人。
如今这般细致入微的照顾,反倒让她不安。
“原来是这样……”
云可依喃喃自语,睫毛垂落掩住眼底复杂神色。
“定是看在爹爹的份上照顾我,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他只是可怜我罢了。”
药汤泛起细碎涟漪,藏红花随波轻晃,宛如云可依此刻纷乱的心绪。
云可依将脸埋进温热的药雾里,不愿让旁人看见眼中翻涌的情绪。
“云姑娘……你干嘛呢?”
“这样泡药浴……更好啊!你们不用担心……”
半个时辰之后……
鎏金铜镜映出氤氲水汽渐渐散去,云可依裹着绣满并蒂莲的雪色纱巾,望着妆奁里琳琅满目的金玉首饰怔忡。
青竹已展开一件霞影纱裙,金线绣就的鸾鸟在裙裾翩跹,镶嵌的东珠随着动作簌簌轻响,恍若银河倾泻在绸缎之上。
"姑娘……快些起身。"
“哦……好……”
青衣的指尖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却轻柔地将云可依湿漉漉的长发拢起,檀木梳齿穿过发间时,沾起几缕被药香浸透的青丝。
"今夜宫宴,这可是主子特意吩咐准备的衣裳。"
螺子黛描出远山眉,口脂晕染成欲滴的红梅。
青竹捧着赤金累丝嵌宝的凤冠上前,十二串珍珠流苏垂落,几乎要遮住云可依惊讶的瞳孔。
当最后一枚点翠步摇别进发间,铜镜里的少女恍若从画卷中走出。
茜色广袖缀着鲛绡云纹,腕间玉镯相撞叮咚作响,连裙角暗绣的万字纹都镶着细碎的月光石,每走一步便流光溢彩。
"这是不是太华丽了,珠光宝气..……."
云可依抬手去摸耳垂上沉甸甸的珊瑚坠子,却被青衣按住手腕。
女暗卫素来冷峻的面容难得浮现笑意。
"宫宴上都是京城贵女,姑娘这般打扮,才能压得住场子。"
“压场子?”
青竹已展开湘妃竹骨团扇,扇面上新绘的并蒂莲与云可依的裙裾遥相呼应。
"主子说过,姑娘该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那……老娘就豁出去了……给师兄长脸……演大家闺秀……我会……哈哈哈……”
“哈哈……云姑娘真可爱……”
夜色如墨,萧慕寒倚在雕花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鎏金令牌,冷冽的目光穿透窗棂,落在庭院中单膝跪地的影三身上。
“去皇宫,把皇家玉蝶偷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像是淬了冰的刀刃。
影三浑身一震,额间渗出冷汗,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会不会不好。”
皇宫守卫森严,玉蝶又是皇室命脉,此事一旦败露,不仅是他,整个影卫营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萧慕寒陡然起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劲风,他几步逼近影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暗卫,眼神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怎么,我安排你的事,你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话音未落,周身气势暴涨,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都凝固。
影三浑身发冷,连忙俯首在地,声音发颤。
“属下不敢!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务必将玉蝶取来!”
他心中明白,主子既已开口,此事便再无转圜余地,唯有豁出性命去办,方能不负所托。
半个时辰之后……
烛火在琉璃灯罩内明明灭灭,萧慕寒修长的指尖拂过泛黄的绢帛,玉碟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墨迹映出他冷峻的面容。
终于,萧慕寒在宗室名录中找到自己的名字,喉结微微滚动,执起狼毫蘸满朱砂,笔尖悬在“妻室”栏上方,凝墨未落。
窗外更鼓沉沉,惊起夜枭长鸣。
萧慕寒忽然轻笑一声,墨色衣袖扫过案几,笔尖如流星坠地,在绢帛上力透纸背地写下“云可依”三字。
朱砂晕染开来,宛如一滴滚烫的血,将两个名字永远烙在了皇家血脉的记载中。
“影三……送去。”
萧慕寒将玉蝶重重拍在案上,鎏金封皮撞出清脆声响。
影三走进书房,刚要伸手接过,却被萧慕寒铁钳般的手扣住手腕。
“若是让人发现,或是途中出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