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柔软的车垫,却被萧慕寒伸手抵住车门,彻底断了退路。
“影一……起程……”
“是……主子……”
车帘重重落下的刹那,马蹄声骤然响起。
“驾驾驾……”
云可依撞进对方温热的胸膛,听见他隔着衣料传来的心跳声,而萧慕寒始终沉默,只抬手将歪斜的簪子重新别回云可依发间,指腹擦过她耳际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你很怕我……”
“我……没有……”
晨雾未散,老神医拄着枣木拐杖立在谷口,白发在风中凌乱。
看着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扬尘而去,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苍老的嗓音裹着晨露的湿气。
"还说不喜欢她,我怎么看着萧慕寒那小子,眼神黏在小丫头身上都扯不下来了。"
端木皓正往药篓里塞着新采的草药,闻言抬头,年轻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师傅,您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那云可依是阿寒师傅的遗孤,他师傅临终托孤,多照顾小师妹,本就是应该的。"
老神医敲了敲徒弟的后脑勺,浑浊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
"照顾?哪有大男人抱着姑娘上车时,连耳朵尖都红透的?"
老神医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当年云老将军把女儿托付给萧慕寒时,可没说要连人带心都照顾进去啊......"
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师徒二人脚边,端木皓挠挠头,终究没敢反驳师傅话里的调侃。
“我看他俩能成……”
暮色如泼墨般浸透天际时,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停在朱漆鎏金门扉前。
门楣高悬的「摄政王府」匾额在灯笼光晕里泛着冷金,门前石狮怒目圆睁,恍若要将来人看穿。
萧慕寒掀开鲛绡车帘,伸手作势要抱云可依。
云可依却往旁侧避开半步,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
“我自己能走两步路,不用师兄纡尊降贵……我自己来就行。”
话音未落,云可依足尖轻点车辕,如折翼的蝶般飘落在地,墨色裙裾扫过石阶上的青苔。
晚风卷起她鬓边碎发,云可依仰头望着巍峨府门,瞳孔映出鎏金大字的倒影。
“这……是哪里?”
嗓音不自觉发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药渍。
萧慕寒已大步跟上,玄色衣摆扫过她垂落的发梢:“我家……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哦……师兄……你家好大……那……我就不客气啦……”
云可依喉间泛起苦涩,恍惚间想起幼时在破败小院里,师兄说要带她去看京城最气派的宅子。
那时的承诺像褪色的画卷,此刻却在眼前轰然展开。
“这门槛真高……”
云可依深吸一口气,迈过足有半人高的门槛,每一步都像踏在虚浮的云端。
萧慕寒双臂稳稳环住云可依,穿过王府九曲回廊时,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回廊两侧的侍女们交头接耳,捧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停在半空,护卫们握紧长枪的指节发白,目光追随着这对身影,艳羡与好奇在眼底翻涌。
“师兄……放我下来……快……有人看着……”
“谁敢看……挖了他眼睛……”
“那倒,也不必……”
青石小径尽头,徐伯爷摇着折扇匆匆赶来,金丝绣纹的锦袍随着步伐轻晃。
“这位姑娘是?”
话音未落,云可依已红着脸挣扎,指甲几乎掐进萧慕寒的手臂。
“我是他的小师妹!”
萧慕寒低头望着怀中慌乱的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却并未松手。
云可依急得眼眶发红,压低声音道:“快放我下来!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我不在乎……”
云可依余光瞥见回廊转角处探头探脑的丫鬟,耳尖烧得滚烫。
徐伯也意味深长地挑眉,折扇轻点下巴。
“原来是王爷的小师妹,失敬失敬。”
萧慕寒这才将人缓缓放下,指尖却在她腰侧多停留了半刻。
云可依踉跄着站稳,理了理歪斜的发簪,耳后绯色未褪,像是被王府灯笼映红了脸颊。
“徐伯,今后她就住在这里……你去为她准备最好的房间……”
“是……王爷……”
“等等……”
“让她住我隔壁……”
“啊?好的,王爷……”
……
鎏金兽纹烛台在紫檀木餐桌上投下暖光,云可依捏着象牙箸的指尖微微发颤。
云可依心想“师兄……这是唱哪出?”
周遭八个侍女垂手而立,连添茶的动作都精准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更遑论身后笔直站立的四大影卫,玄衣下若隐若现的刀刃寒光,让她喉头的饭菜都难以下咽。
“依儿……你最爱吃的清蒸鱼……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