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金芒在瞳孔中流转,他望着眼前人青紫的唇色和塌陷的眼窝,刚凝聚的灵力突然紊乱。
指腹抚过云可依头顶的发丝时,玄鸟和麒麟在门外同时感受到天地灵气剧烈震颤,战神的威压中,竟混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惊怒。
晨光穿透纱幔的刹那,云可依指尖骤然发颤。掌心传来的温度如春溪解冻,沉睡的手指竟缓缓收拢,将她的手牢牢扣住。
"你终于醒了!"
她几乎是扑到榻前,鬓边玉簪随着急促的动作轻晃,撞出细碎的清响。
慕寒睫毛颤动,鎏金纹章在苍白的额间若隐若现。他张了张嘴,嗓音像被砂纸磨过。
"我睡了多久?"
"整整十日。"
云可依哽咽着,腕间银铃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窗外忽有玄鸟长鸣,振翅划破凝滞的空气,那是她提前设好的传讯术。
脚步声由远及近,青龙鼎老者的鹤氅扫过门槛,恶灵老者的骨杖重重点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祭出法器悬在慕寒周身。
云可依后退半步,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我先去洗漱,你乖乖在这里检查。"
“好……”
她揪起衣袖嗅了嗅,唇角勾起抹苦笑。
"再不沐浴,可要把你熏回沉睡里了。"
云可依看了看几位老者说道“哥哥就交给你们了……有劳前辈了……”
“别客气……云姑娘……”
“好……”
飞鸢早已候在门边,稳稳扶住云可依虚浮的脚步。
廊下光影斑驳,云可依最后回头时,正看见慕寒撑着坐起,染血的绷带在青玉枕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云可依扶着门框站稳,指尖在檀木上留下浅浅月牙痕。
廊间穿堂风卷起鬓发,她踉跄半步,低声道:"慢些...脚麻得厉害。"
话音未落,飞鸢已长臂环来虚扶,杏眼含忧。
"要不我抱你?这里无人窥见。"
"不可。"
云可依撑着墙直起腰,苍白的唇抿成细线。
"我本是凡人之躯,若让人瞧出我这般无用...……唉……"
尾音消散在风里,飞鸢轻叹着将她的手搭上自己肩头,两人身影在青砖上拖出歪斜的剪影。
“主人可别这么说……其实你……”
“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转过九曲回廊,蒸腾的药香扑面而来。
云可依望着盛满琥珀色药液的浴桶,蒸腾热气模糊了眼前飞鸢的面容。
“帮我更衣……沐浴……”
“好……”
当丝绸裙裾滑落时,纱布边缘渗出的暗红刺痛了双眼。那是为救慕寒,挖心头血,留下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主人闭眼。"
“嗯……”
飞鸢指尖凝出淡蓝光罩,温柔笼罩住伤口周围。
飞鸢指尖腾起莹白光晕,温柔覆在云可依胸口的纱布上。随着法术流转,伤口处立刻浮起一层半透明的光圈,将滚烫的药汤隔绝在外。
氤氲热气中,光圈泛着微光,宛如悬在水面的皎月,静静守护着那片脆弱的伤痕。
云可依沉入温热的药汤,当湿润的帕子拂过颈间时,她望着水面浮动的药草,忽然想起慕寒昏迷时紧攥她的手,恍惚间,温热的药液漫过了眼眶。
“不要将我受伤的事情告诉战神殿下……”
“这……你为他……”
“我不想让他担心……你就别说了……这几日,你消失一段时间,我晚上就能带着孩子睡觉,他应该不会发现……”
“这样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我也好久没陪宝宝睡觉了……”
“好吧……我明日就离开……”
“不……你一会儿就离开……要不,今晚躲不过……我的伤口可能还要几日才能愈合……虽然,我用了最好的仙草……一定不能让他发现……”
“好的……主人……”
“飞鸢辛苦你了……”
“主人……为你做一切我都愿意……不辛苦……”
“飞鸢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上辈子是不是积了天大的福份……”
“你啊……上辈子确实积了天大的福份。”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
"低头些……主人……"
飞鸢轻声呢喃,舀起温热的药水浇在云可依发间。
檀木梳齿穿过墨色青丝,带起细碎的水珠。
沾着皂角香的布巾缓缓拂过脊背,拭去多日的疲惫与尘埃。
云可依半阖着眼,感受着飞鸢轻柔的动作,药汤的暖意从四肢百骸漫上心头。
“我睡会儿……结束……叫醒我……”
“好……你睡吧……”
渐渐地,云可依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
靠在浴桶边缘,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