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尽头,密室木门无风自动。
麒麟踏着金芒越过高门槛,鹿角上的星辰纹章明灭不定,玄鸟则收拢赤色羽翼,化作人形单膝跪地。
慕寒战神撑着床头勉强坐直,绷带下渗出的血痕将被褥晕染出深色。
"安排给你们的事,做好了吗?"
他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嗓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沙哑。玄鸟指尖凝出枚流转符文。
"回禀主人……一切准备就绪,明日辰时,万魔渊封印最弱之时。"
话音未落,麒麟已急步上前,鬃毛蹭过主人手背。
"主人,你怎么受伤了?这气息...分明是动用了本命精血!"
慕寒战神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血色,余光扫过墙上云可依的画像。
"无碍。"
他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心口狰狞的鳞片状疤痕。
"有些代价,必须有人承担。"
窗外忽起一阵罡风,将烛火吹得明灭不定,却掩不住他眼底闪过的决绝。
玄鸟说道“你的护心麟……又取了一片……这样你很危险,主人……”
“别大惊小怪……”
……
夜凉如水,儿童房内纱帐低垂,暖黄烛火在壁上投下柔和光晕。
云可依侧身躺在软榻,指尖轻柔拂过宝宝泛红的脸颊,哼着不成调的歌谣。两个小家伙蜷成虾米般的姿势,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笑意,均匀的呼吸声与窗外虫鸣交织成曲。
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声,慕寒战神披着玄色外袍立在阴影中。
他胸口的绷带又渗出血迹,却仍固执地将虚弱藏进挺直的脊背。
见云可依专注哄睡的模样,他喉头微动,无声跨过满地月光,俯身将人轻轻打横抱起。
"唔!"
云可依骤然惊醒,下意识挣扎时发间玉簪滑落,撞在地上发出脆响。看清是慕寒战神苍白的脸,她立刻僵住,双手慌乱按住他肩膀。
"我自己来!你受伤了,不准抱我!"
“小心吵醒宝宝……”
云可依温热掌心贴着慕寒战神冰凉的脖颈,触及他因用力紧绷的肌肉,语气里添了几分嗔怪与心疼。
“哦……好……”
暮春的夜风裹着寒意掠过檐角铜铃,慕寒战神抱着云可依跨过雕花门槛,玄色衣袍猎猎作响。
慕寒战神垂眸时,额间银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察觉到怀中的人又开始不安分地扭动,便对着廊下的麒麟瑞兽递去一个眼神。
“去照顾……宝宝……”
“领命……主人……”
麒麟心领神会,踏着细碎金芒悄然潜入房间,温和的祥瑞之光将熟睡的宝宝们笼罩其中。
"放我下来!"
云可依的指尖死死攥着慕寒胸前衣襟,月光勾勒出她泛红的眼尾。
"你受伤未愈还逞强,若是旧伤复发......"
话音被突然灌进领口的冷风截断,她瑟缩着往温暖的胸膛靠了靠,又立刻反应过来继续挣扎。
慕寒战神低笑一声,指尖凝出淡金色咒文轻轻点在她眉心。云可依瞬间僵成雕塑,唯有睫毛还在不安地颤动。
"哥哥!你用法术......"
"别动。"
男人的呼吸扫过云可依的耳畔,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
"你的腿才治好,少走路。"
慕寒战神抱着云可依拐进开满夜昙的小院,花瓣被罡风卷起,落在云可依鬓边。
云可依说道“我没那么娇弱……”
慕寒微微一笑说道“……乖……一会儿就到了……”
怀中的人虽然被定住,却还在气鼓鼓地瞪他,这副模样看得慕寒心口发烫,不由得收紧了手臂。
玄鸟栖在飞檐鸱吻上,赤羽被夜风吹得簌簌抖动。
它琥珀色的竖瞳盯着月下相拥的身影,见慕寒战神低头与怀中的云可依说着什么,对方耳尖瞬间染上绯色,连挣扎的动作都软了几分。
"啧……啧……啧……啧……"
玄鸟突然抖了抖尾羽,爪尖无意识地挠着青砖。
一万年来,它见过这位战神挥剑斩尽十万魔军,见过他独饮寒霜酒时眼底的孤寂,如今这般模样,倒是多了几分柔情。
“主人啊!明明伤口还渗着血,却非要抱着女人在冷风里打转,活像个被情蛊迷了心智的毛头小子。”
"看来,主人,恋爱脑的老毛病又犯了。"
玄鸟歪头咕哝一声,抖落几片流光溢彩的尾羽。
"早知道当初就该叼走那丫头,省得现在......"
话未说完,却见慕寒战神突然偏头朝它的方向看来,吓得它一缩脖子,化作流光窜进云层,只留下一道不甘心的鸟鸣消散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