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行走也..."
话音未落,榻上突然传来沙哑却坚定的声音:"不必白费心力。"
慕云依勉力支起身子,垂落的发丝遮住半边伤痕未愈的脸。她盯着掌心蜿蜒的纱布,像是在看遥远的往事:"生死有命,若能康复,我自当感激;若是不能..."
指尖攥紧锦被,骨节泛白,"拖着残躯活下去,总好过曝尸荒野。"
飞鸢举着药碗的手僵在半空,老神医望着少女倔强的侧影,药臼里捣药的声音渐渐缓了。窗外的风穿过竹影,将纱帐吹得轻轻鼓起,裹着艾草的苦涩,也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命运余韵。
三日后……
雕花木门被推开时,日光裹着檀木香涌进屋子。端木皓立在门槛处,身后跟着四个壮汉,正抬着一架乌木镶玉的轮椅。轮椅扶手雕刻着缠枝莲纹,脚踏处嵌着暖玉,金丝软垫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显然是耗费了不少心思。
"试试?"
端木皓抬手示意壮汉将轮椅放下,袍角扫过青砖。
"特意让巧匠照着你身形打造的,走山路都稳当。"
他嘴角噙着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慕云依靠在床头,缠着纱布的手指攥紧被褥。绷带缝隙间露出的皮肤还泛着青紫,声音虚弱却坚定。
"公子厚意,小女子承受不起..."
"说什么胡话!"
端木皓大步上前,衣袂带起的风掀动纱帐。
"你可是我和师傅三天三夜才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他指着轮椅,眼中带着促狭。
"这轮椅比我的床榻还贵,你若不坐,可就辜负那些能工巧匠了。"
飞鸢蹲在榻边,小心翼翼替慕云依掖好滑落的被角。晨光落在少女泛红的眼眶里,凝成晶莹的泪珠。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绷带蜿蜒而下,沾湿了枕畔的刺绣。
"莫哭!"
飞鸢慌忙掏出帕子,指尖轻轻拂过她脸颊。
"老神医说伤口沾了泪水要发炎的!"
铜镜里映出慕云依苍白的脸,层层纱布间只露出黯淡的眉眼,像幅被揉皱的古画。
慕云依望着镜中模样,喉间哽咽着将眼泪逼回眼眶。她忽然想起昏迷时混沌的梦境,想起药香与烛光交织的温暖。
指腹摩挲着轮椅扶手冰凉的玉石,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的玉兰簌簌落进庭院,将这份来之不易的暖意,轻轻裹进了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