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被人挑断。\"老神医的声音像钝刀割过粗粝的树皮,\"我们师徒抢救了三天三夜,才从鬼门关拉回来。\"他浑浊的眼珠望向绷带下若隐若现的苍白面容,\"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换药、喂药、翻身...都是细活。\"
飞鸢的视线死死钉在慕云依缠着绷带的脖颈处,那里隐约渗出暗红血痕。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她拼命咬住舌尖才勉强克制住颤抖,哽咽着点头:\"我明白...我会照顾好她。\"滚烫的泪水砸在绷带边缘,洇出深色的印记。
老神医欣慰地抚着花白胡须,转身时没看见飞鸢垂落的发丝间,那抹转瞬即逝的嗜血光芒。竹榻上,慕云依昏迷中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飞鸢立刻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像护崽的母兽般将人拢进怀中,指尖轻轻摩挲着绷带下凸起的伤口,眼底翻涌着滔天杀意。
暮色初临时,飞鸢握着铜盆跨过门槛。蒸腾的热水氤氲了视线,她终于看清榻上那道伤痕累累的身影——缠着绷带的手臂细得如同枯枝,结痂的唇角还残留着药渍。喉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她强压下眼眶里翻涌的酸涩,指尖抚过慕云依冰凉的手背,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一滴血泪悄然坠入水盆,荡开细碎的涟漪。
铜盆里的热水蒸腾起白雾,飞鸢的倒影在水面上扭曲变形。她死死盯着慕云依缠满绷带的脸,那些层层叠叠的白布像蛛网般将熟悉的面容吞噬,只露出两道细缝里苍白的皮肤。四肢同样裹着厚厚的纱布,从指节到膝盖,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微弱声响。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飞鸢几乎要咬破下唇。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数月未见,昔日风华绝代的主人竟成了这副模样。绷带下隐隐渗出的暗红血迹,无声诉说着难以想象的剧痛,每一道褶皱都像是刻在她心头的利刃。
\"是我错了...\"飞鸢跪在榻前,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药香,\"我就该守在你身边,不该把你交给那个废物...\"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慕寒战神的名字在齿间碾成齑粉。她颤抖着抚上慕云依冰凉的手背,指腹擦过纱布下凹凸不平的绷带结,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素白的被褥上晕开深色痕迹。
从今以后,就算天地倾覆、万劫不复,她也再不会离开半步。飞鸢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如刀,眼底翻涌着誓要撕碎一切的戾气——任何胆敢伤害慕云依的人,都将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药香氤氲的医庐里,飞鸢为慕云依擦拭身体的动作突然凝滞。窗外细雨敲打芭蕉,恍惚间将她拽回两万年前的时空——那时她还是颗蒙尘的凤凰蛋,被遗弃在满是瘴气的山谷裂缝中,蛋壳表面爬满暗紫色霉斑。
天雷劈开云层的巨响震得山岩震颤,云依神女银甲染血,正与妖王缠斗。剑光如练划破夜幕时,她余光瞥见石缝间那抹黯淡的金芒。战役结束后,神女纤白的手指拂去蛋上碎石,玉腕翻转间,青碧灵力化作流光渗入蛋壳:\"小家伙,跟我回家。\"
蛋壳里的神识懵懂,却本能地贪恋那股温暖。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云依神女指尖的灵力从未间断,直到某个晨雾未散的清晨,蛋壳轰然碎裂。初生的小凤凰跌进神女怀中,望着对方眼角的笑意,突然用还没长全的翅膀紧紧搂住那截衣袖:\"我不要找他们...你就是我的家。\"
万妖境的梧桐树下,神女纤长的手指轻点在她额间:\"看好了,这招'凤栖云'要以气御剑。\"飞鸢歪着脑袋模仿,尾羽扫落满树金叶。当她在涅盘之火中重生为天地间唯一的火凤凰,觊觎她血脉的目光如潮水涌来,又是云依将她护在身后,指尖流光闪烁,转眼间将她化作不起眼的鸩鸟:\"别怕,等风头过了,我带你看遍四海八荒。\"
医庐里,泪水滴落在慕云依缠满绷带的手背。飞鸢俯身轻轻吻了吻那片纱布,哽咽声混着窗外的雨声:\"这次换我守着你,哪怕踏碎九重天,我也要把伤你的人碎尸万段。\"
暮色漫过青瓦,药庐内蒸腾的雾气里浮着苦香。老神医枯瘦的手指搭在慕云依腕间,浑浊的眼珠微微一动,银丝般的眉皱成两团霜雪:\"气血如残烛,经脉似朽木,若想续命,千年灵芝、秘心草、绝缘草缺一不可。\"
倚在门框的端木皓陡然挺直脊背,玄色衣摆扫过铜盆,溅起半圈药汁涟漪。他刚要开口,檐角忽然掠过一抹绯色,飞鸢踩着窗棂旋身而入,腰间的铜铃撞出清脆声响:\"山后雾隐渊有处断崖,我前日见藤蔓间长着蓝花!\"
老神医的拐杖重重叩在青砖上:\"那三处灵草需得千年灵珠镇压,稍有不慎便会化为毒瘴。\"话音未落,飞鸢已抽出腰间软鞭,发间红绸猎猎作响:\"我在山中采药时见过秘心草的银纹,绝缘草的白蕊更逃不过我的眼睛!\"
端木皓的长剑出鞘三寸又猛然入鞘,玄铁护手映出飞鸢决绝的侧影。两人一前一后掠过药庐竹篱,暮色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老神医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颤巍巍捧起药碗,浑浊的嗓音混着蒸腾的热气散在暮霭里:\"丫头,可要撑住啊......\"
深山的暮色如墨,将飞鸢的身影笼罩。她环顾四周无人,指尖泛起流光,转瞬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