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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练得酣畅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儿子萧云战的千里传音:“父皇,我想母后了,能带她来见我吗?”慕寒的动作微微一顿,剑锋停在半空,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他收起剑,轻轻擦拭剑身,脑海中浮现出儿子天真的模样。
来到慕云依的房门外,慕寒抬手轻叩门扉:“云依,今日随我去人界一趟,你不是很想出门吗?。”屋内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门应声而开,慕云依眉眼含笑,脸颊因喜悦而泛起红晕:“真的吗?去人界,那太好了……”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像个即将出门玩耍的孩子般雀跃。
慕寒看着她欢欣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满是宠溺:“自然是真的,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慕云依点点头,转身进屋收拾,不一会儿便准备妥当,两人携手,向着人界而去。
人间四月,太子东宫的玉兰开得正好,洁白花瓣簌簌落在朱红宫墙上。慕寒广袖拂过鎏金门环,携着慕云依踏入这方金瓦红墙。十五岁的萧云战早立在汉白玉阶前,玄色锦袍衬得少年身姿如青竹般挺拔,眉眼间既有慕寒的英气,又生着三分慕云依的温柔。
“母后!”少年箭步冲下台阶,玄色衣摆扬起半卷落花。他眼中泛起水光,望着慕云依的模样竟与幼时撒娇讨要糖糕时别无二致,“孩儿盼了整整三年,您终于来了!”
慕云依指尖微微发颤,余光瞥向身侧气定神闲的慕寒。战神负手而立,衣摆被穿堂风掀起,嘴角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抬手抚上少年发顶:“长高了......”声音里裹着不知是紧张还是酸涩的颤音。
膳房备了满桌珍馐,水晶盏里的葡萄酿映着烛火,恍惚间倒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团圆宴。萧云战絮絮说着课业趣事,忽而瞥见慕云依腕间空无一物,眉梢顿时染上失落:“母后不戴我送的玉镯了吗?”
慕云依僵在原地,瓷勺“当啷”磕在碗沿。慕寒慢条斯理地替她夹了块桂花糕,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母后舍不得佩戴,偷偷藏在仙阁,今日出门匆忙忘戴了。”少年眸光又亮起来,重新绽开笑颜。
暮色渐浓时,慕寒起身告辞。萧云战突然攥住慕云依衣袖,指尖都泛白:“母后且留步!我有礼物要送您!”话音未落,少年已转身奔进内殿,锦靴踏碎满地夕阳。
暮色漫过朱红宫墙时,慕云依望着萧云战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摆,终于压低声音问道:“他就是你在人界的儿子?”
慕寒倚着雕花廊柱,玄衣在晚风里轻扬,眼底浮起一抹柔和的光:“嗯,他母亲离世后,他变得孤僻冷傲,日日思念母后。”话音落时,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惊起一对归巢的白鸽。
慕云依垂眸轻笑,原来此番人界之行,竟是来做替身慰藉少年思母之情。可想起平日里师尊总在她修炼受阻时悉心指点,寒冬深夜悄悄为她添衣的模样,暖意漫上心头。不过是扮演母亲,这点小忙,她自是愿意应下。
须臾,萧云战捧着檀木匣疾步而来,额间沁着薄汗。匣中躺着一只羊脂玉镯,镯身雕刻着缠枝莲纹,金丝勾勒的花瓣间还嵌着细碎珍珠,在暮色里泛着温润柔光。“母后,这是我特意寻来的!”少年小心翼翼执起她的手,将玉镯轻轻套上,“戴上它,您便永远是我的母后。”
慕云依望着腕间流转的莹润光泽,忽觉这镯子沉甸甸的。她反手握住少年微凉的手,指尖抚过他虎口处因练剑生出的薄茧:“好,母后喜欢。”廊下灯火次第亮起,将三人的影子叠在满地落英上,恍惚间竟似真的寻常人家的母子相聚。
暮色漫过山巅时,慕寒负琴立于孤石之上。玄衣被晚风卷成翻涌的浪,他修长指尖拂过琴弦,《凤求凰》的曲调如清泉淌出,在层峦叠嶂间回荡。松涛与琴音相和,惊起几只归巢的飞鸟,掠过天际留下剪影。
慕云依斜倚在青石旁,白裙铺展如莲。她执青瓷盏轻抿香茗,看远处残阳将云海染成胭脂色,忽有几片早樱被风卷来,落在她发间。茶香混着琴韵,时光仿佛在此刻凝滞。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中,慕云依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师尊垂落的发梢:“师尊,这首曲子,你应该是弹了许多年。你是不是在找她?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一起寻。”
慕寒垂眸拨弄琴弦,弦音叮咚如碎玉。良久,他抬眼望向血色残阳,声音裹着山风送来:“不必了。我已找到她......”喉结微微滚动,“只是,她忘记了我。”风突然大了些,卷起他几缕银发,在暮色里晃出细碎的光。
“那师尊可以使用仙术修复她的记忆……”
“当年,我杀妻证道……也许失忆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排,她就不会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亦是不会恨我……”
“啊?你?真的亲手……杀了她?”
“嗯……”
“这?”
“你说,她恢复记忆,会原谅我吗?”
“会的……师尊那么好的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师尊……快去将师娘带回来,我们一起让她恢复记忆……”
“我觉得,她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