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嘴,酒意也清醒七八分,不过骨头几乎要散架,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狄鹰微微一笑,伸手扶他起来,他相信,今日这相遇定然会开启日后一个崭新的计划。杜三笙头脑还晕着,狄鹰扶他倚着门框休息,轻声道:“杜老爷,我叫狄鹰,幸会!”“狄鹰,狄鹰。”杜三笙反复念叨名字,表示自己记下了,狄鹰拍拍他的手,嘱咐道:“你这一摔可不得了,狄鹰这是救了你的命啊,日后可要报答我。”“报答,一定要报答!”狄鹰又扶他起来,去楼内寻到靓仔住所,安置杜三笙,不过却未见到靓仔,来见他的人是位有风情的姑娘,告知狄鹰靓仔外出,嘱托狄大侠若来,请进房内伺候。安置了杜三笙,狄鹰仔细打量姑娘,见她眉眼柔柔,自有媚态,便忍住笑意道:“他说我是大侠?”姑娘道:“狄大侠一看就是位大侠。”狄鹰走进房内,却暗自告诉自己,他并不是大侠。捕快,从来都不是大侠。不是捕快,也不是大侠。姑娘去开窗,发现外头竟飘起了雨花,狄鹰也凑到窗边,抬头看一眼,低声道:“阴天了。”姑娘感慨道:“如今这个时节,天气反复无常,愁煞人。”狄鹰莫名道了一句,“反复无常,风云变幻,是个暗流涌动的时节。”姑娘回到桌边,为他斟酒,狄鹰昨夜已喝过一场,口渴却不寻水,仰头饮尽杯中酒,叹道:“我一直自诩是个酒鬼,却什么酒也喝,可是真正会喝酒的人,都是非好酒不喝,非名器不饮,你说我劳碌半生,何时才能求个解脱?”姑娘道:“狄大侠有烦心事?”“三岁稚童也有烦心事,我又何尝没有。”姑娘又为他满酒,道:“那就要更多喝点酒,醉一场说不定就万事皆休了。”“大梦千年。”他突然记起一秀的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转好,仰头再饮一杯。他的面前突然有一人倒了下去,撞倒了凳子,发出一声沉闷声响。这屋内只有他与姑娘两人,他既然还能站着喝酒,那倒下去的一定就是姑娘。狄鹰忙去扶她,却骤觉酒意上头,手脚也不听使唤起来,身子一软,伏地不起。等他再醒来,已被五花大绑起来,靓仔也被绑着,瘫倒在不远处,沉沉睡着。
这莫非是个局?
一个困局?
若要挟持他自己,说不得会是钟繇的部下来寻仇,可既然绑了靓仔来,那就一定看穿了他二人的关系,靓仔是早已针对荥阳王府所布下的暗桩,如今他也被绑来,是否意味着狄鹰谋划十几年的大局要被一举告破?
狄鹰又没来由地全身发冷起来,寒意从脚底窜起,直捣肺腑。他一动也不能动,迷药效力尚未过去,手脚有铁链锁困,纵使药效过去,只怕也逃不出此地。只是不知是何人捉他二人来此,却又不急着杀,或许是有后手。
就在他思绪纷飞之际,这昏暗的房间猛然多了些光亮,他抬起头,见头顶有一片瓦被人揭开,一双诡异晦涩的眼珠出现在那缺口上,遮挡住了唯一的亮光。
狄鹰与那双眼睛对视,心底早已凉了半截,他此刻被制,靓仔又在昏睡,若这人发难,他与靓仔哪还有活路?
难言的煎熬随时间慢慢流逝,屋顶窥视之人始终不曾动作,莫非他有所顾虑?狄鹰与他相视无言,渐渐地,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一个人总要眨眼睛,这件事就好像吃饭睡觉呼吸一样正常且普通,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眨动眼睛,可那双与他相视的眼睛分明一眨也不眨,活像个死人,狄鹰虽不清楚为何笃定那在屋顶窥视的一定就是个活人,他尽管看不到这双眼睛在眨动,也看不出眼神中包含的情绪与波动,但狄鹰知道,那一定就是个人。他为什么只在屋顶偷偷观察,却不采取行动?
此时,昏迷的靓仔也有了动静,他痛苦地喘息着,想动,却又动弹不得,等他适应屋内的昏暗,自然也瞧见了狄鹰,瞧见了狄鹰身上的铁链,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靓仔苦笑道:“今早有个人来为我送了一封信,等我再有知觉的时候,就已经是此时此刻了。”
狄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你送了什么样的信?”
靓仔的回答也极为奇特,“是个极普通的人送了一封极不普通的信,见了这信,我不能不来。”狄鹰是个聪明人,已知晓了信上内容。靓仔看出他的表情,知晓他已明白了前因后果,“你是狄鹰,是大名府的狄鹰,江湖中早已将你认定为最能继任名捕衣钵的高徒,你的名气大得很,就算你隐姓埋名,也总有被人挖出来的一天。”狄鹰道:“不错,尤其是在这天下熙攘的王都,更没有秘密可言。”
“所以不管他们是谁,他们摸透你的行踪并且捉住你,我一点也不惊讶。”狄鹰叹气道:“可是不管他们是谁,他们已然知晓了你的身份,用你作诱饵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