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如墨的深邃之处,一个身影开始缓慢地显现出来。起初,它仅仅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身影愈发清晰起来,恰似一只从无底的深渊之中艰难爬出的狰狞鬼魅。
当这道身影终于完全展露在眼前之时,江临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中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和震惊——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赫然竟是先前看到过的那具尸体!
原本那张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的面庞,此时在微弱黯淡的光线映照之下,更显阴森可怖。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着,仿佛正欲吐露某些惊世骇俗、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眶里,那双空洞而又无神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前方,散发出一种足以让人肝胆俱裂的寒气。
它的躯体以一种极为僵硬的姿态向前挪动着,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一种诡异至极的迟缓节奏。其双脚沉重地拖拽在地面之上,发出一声声沉闷而又压抑的响动,仿佛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人的心头。那件破烂不堪的衣衫也随之轻轻地摇曳摆动,但奇怪的是,如此轻微的动作竟未能搅动起周围哪怕一丝丝的空气,给人一种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错觉。
江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瞎眼僧人也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两人都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未知的凶险,不知这死而复生的诡异尸体。
昏暗的通道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瞎眼僧人一袭破旧僧袍,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空洞的眼眶仿佛能穿透黑暗,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一丝若有若无、带着诡异腥味的气息弥漫开来。僧人微微皱眉,鼻翼轻动,敏锐地捕捉到这熟悉又令人心悸的味道。
他慢慢地转动身体,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稳与决然。当他完全转过来时,目光直直地望向气息传来的那个方向,正是那具尸体。
他微微张开嘴唇,声音低沉而又平稳,就像是深谷中的幽泉流淌而过一般:“血魔,你果然没死。”这简单的几个字,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其中有惊讶、有愤怒,更多的却是一种宿命般的无奈。
就在这时,那具尸体的头颅缓缓抬起,嘴巴大张,从中传出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笑声。
这笑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带着无尽的阴森和怨毒,让人听后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和尚,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在你前面呢?”血魔一边狂笑,一边说道。他的声音在洞穴之中来回回荡,震得洞壁上的石块纷纷簌簌落下,扬起一阵尘土。
面对如此张狂的血魔,瞎眼僧人依旧面不改色。他轻轻地合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低声念叨着:“冤冤相报何时了,血魔啊,你所造下的杀孽已经足够多了。放下手中的屠刀吧,回头才是彼岸所在之处。”他的语气平和而又坚定,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慈悲去感化眼前这个穷凶极恶之人。
然而,血魔对于僧人的劝告根本不屑一顾。他猛地发出一声冷哼,声音尖锐刺耳,犹如夜枭的嘶鸣:“哼!和尚,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总是满口仁义道德。我血魔杀人,难道不正如同你们人类宰杀那些牲畜一样吗?依照你们的说法来看,这不过也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罢了,哪里来的什么杀孽之说?”说完,他又是一阵狂笑,整个洞穴都被他的笑声所充斥,气氛愈发诡异恐怖起来。
江临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般凝重而肃穆。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正牢牢地锁定在那具刚刚暴露其真实身份的尸体之上,眨也不眨一下。
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在此刻却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骤然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氛围之中。
耳畔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以及心中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不停翻滚涌动着的惊涛骇浪之声。
\"如果这具尸体真的属于血魔,那么……屠夫赵福生的尸体又究竟身在何处呢?\" 这个疑问就像是一只挥之不去的幽灵,在他的脑海深处不停地盘旋萦绕,令他心烦意乱,难以平静。
就在这时,一幕幕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禁回想起当初见到屠夫时所感受到的那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现在想来,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些端倪。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越来越觉得屠夫与血魔之间定然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神秘联系。
或许,赵福生与血魔之间曾经暗中达成过某种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又或许,赵福生的身躯早已被邪恶的血魔悄然侵占并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