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于缘木求鱼。
明厉则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散发着无形的压力,监视着账房内的一举一动。
他本身就是东妙势力依旧盘踞、控制局面的活证明。
午餐时间到了,饭菜不错,但谷庄哪里尝得出滋味?
他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
热汤氤氲的水汽扑到他脸上,却蒸不热他心头凝重的冰寒。
饭后,他独自踱到殿前那株千年银杏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紧锁的眉宇间。
寺院的秩序表面上已由智远主持,但东妙虽被免职,其人仍在寺中“静养”。
其党羽如明厉之辈仍占据要津,把持着实际运作的诸多环节。
东妙经营清凉寺十年之久,根系盘虬,枝蔓横生。
他们像潜伏在古寺肌理深处的藤蔓,表面恭顺,暗地里却疯狂汲取养分,维系着旧主的根系。
几个死心塌地的喽啰仍在明里暗里兴风作浪。
他们如同寺庙深处根植的毒藤,死死扼住广净这样的低阶僧众的咽喉,控制着暗流的走向。
不彻底铲除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不动摇他们控制的根基。
那本致命的“阴账”就永远不可能浮出水面!
阳光穿过浓密的银杏叶,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谷庄抬起头,望向方丈室的方向。
智远方丈那沉静如水的面容仿佛浮现在眼前。
若不能将这深埋多年的寺庙暗桩连根拔起,抽筋剔骨,再查下去,也无非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要撬动这沉积多年的顽石,要撕开这张由利益和恐惧编织的罗网,非得依靠这位新任方丈不可!
必须发起一场彻底的、刮骨疗毒般的整治!
一场肃清门庭、涤荡污浊的法雨,必须由内而外,沛然降临。
谷庄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香火气息似乎也变得凝重。
他转身,步履沉稳地再次向方丈室走去。
那本“阴账”如同沉在深潭的巨石,唯有掀起惊涛骇浪,方能使其重见天日。
谷庄来到方丈室。
方丈室沉重的门扉在谷庄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室内光线幽暗,唯有高窗格棂间透入几束午后的斜阳,光柱中细小的尘埃如金粉般无声沉浮、旋舞,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无限拉长、凝滞。
智远方丈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身姿挺拔如松。
刚焚起的第三炷线香顶端,一点暗红正无声地吞噬着香体,袅娜的青烟在光柱中升腾、扭曲、盘旋。
如一条游弋的淡青色游龙。
最终盘绕在神龛深处那尊韦陀菩萨的金身法相前。
韦陀金刚怒目,手持金刚杵,凛然俯视着尘世,那驱魔降妖的无形威压似乎正透过缭绕的香烟弥漫开来。
智远眼睑微垂,目光似乎落在那变幻莫测的青烟轨迹上,面容沉静如水,不见一丝涟漪。
他枯瘦却异常沉稳的右手,正牢牢扣在身前那只纯铜香炉冰凉的底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