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脆弱的将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的“份例”总是最迟送来,也最是敷衍。
冬日的炭火总是不够,薄薄的棉絮抵挡不住北地刺骨的寒风,手脚上的冻疮年年复发,紫红溃烂,又痒又痛。
夏日里,别的阿哥有冰湃的瓜果、驱蚊的香囊,他的房里却闷热得像个蒸笼,蚊虫嗡嗡作响,扰得人难以安眠。
送来的饭菜常常是冷的、馊的,或是别人挑剩下的。
小太监们势利眼,见他不得圣心,连母家也微贱无靠,伺候起来便懒懒散散,甚至敢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语带讥诮。
他学会了在膳房后门徘徊,有时能捡到些还算干净的残羹冷炙,或是在园子里偷偷摘些野果充饥,像个真正的野孩子。
他没有师傅正经教导,更无皇父垂训功课。
他只能扒在书房窗根下,像只渴求知识的野猫,偷偷听着里面传来其他阿哥朗朗的读书声和师傅的讲解。被发现时,换来的往往是太监凶狠的驱赶和一句“这也是你能听的地方?滚远些!”
他渴望玩伴,但其他的皇子龙孙,即使是比他小的,也早早被教导着远离这个“不祥”的兄弟。偶尔相遇,那目光里也满是疏离、好奇,甚至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偌大的园子,他像一抹无声的游魂,独自在假山石洞、荒僻水榭间游荡。
陪伴他的只有自己的影子,和那些同样不被人在意的草木虫鸟。
他学会了沉默,将所有的委屈、疑问、愤怒都深深压进那双过早成熟的眼睛里,只在无人的暗夜里,才敢对着冰冷的墙壁无声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