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从缝隙中倾泻而下，落在地面上化作流动的光河。小艾的电子音带着强烈的干扰声响起：“博士！共生意识舰队释放的能量场正在同化观测站结构！部分舱室已经转化为……超维度空间形态！”
沈溯转头看向观测窗，窗外的宇宙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原本深邃的黑暗被无数交织的光带取代，那些光带如同凝固的闪电，勾勒出超维度空间的轮廓。共生意识的飞行器停在观测站周围，外壳上的晶体开始发光，一道道能量束射向观测站，将金属墙壁转化为如同记忆晶体般的半透明物质。
“没时间了。”林岚的眼神变得锐利，对身后的黑衣人下令，“强行执行融合程序！”
两名黑衣人掏出特制的束缚装置，朝着沈溯逼近。装置顶端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与共生意识的能量场同频共振。沈溯知道不能被击中，他猛地转身，朝着紧急出口旁边的维修通道跑去。维修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或许能暂时摆脱追击。
他钻进通道的瞬间，身后传来林岚的喊声：“溯！你父母的意识在喊你！你以为自由意志能对抗可能性的洪流吗？你本身就是可能性的产物！”
通道内弥漫着熟悉的机械润滑油气味，墙壁上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径。这是沈溯无数次排查故障时走过的路，每一个转角、每一颗螺丝的位置都刻在他的记忆里，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可此刻，脚下的金属地板却在缓慢融化，转化为流动的淡金色液体，每一步踩下去都能感觉到细微的阻力，仿佛在穿越某种生物的黏膜。
更反常的是，通道两侧的维修记录屏突然亮起，上面滚动播放着不属于观测站的画面：一群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科学家在实验室里忙碌，实验台中央躺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正是十岁时的自己。画面中，父母站在孩子身边，脸上满是不舍，而林岚则拿着一枚注射器，注射器里的液体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这不可能……”沈溯瞳孔骤缩。他十岁那年确实发过一场高烧，昏睡了三天三夜，父母说是普通的星际流感，可画面中的场景分明是一场实验。难道从那时起，他就被植入了某种与共生意识相关的物质？
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父母失踪前的最后影像。他们乘坐的探索飞船在“空白区域”附近遭遇能量风暴，飞船的外壳被淡金色的能量场包裹。飞船内，父亲对着记录仪大喊：“共生意识不是自然演化的产物！是超维度文明的监狱！它们想要借助人类的意识越狱！”母亲则在一旁快速操作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一段代码，正是沈溯三天前破译的“可能性激活码”。
影像戛然而止，维修记录屏恢复了黑暗。沈溯的大脑一片混乱，父母的话与林岚的说法截然不同，到底谁在撒谎？如果共生意识是“监狱”，那超维度文明的“存在可能性假说”又是什么？是警示，还是诱骗？
他加快脚步，朝着通道尽头的逃生舱跑去。只要能乘坐逃生舱离开，或许就能找到验证真相的线索。可当他推开逃生舱的舱门时，却愣住了。
逃生舱内，坐着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人穿着同样的制服，掌心也有淡金色的纹路，正微笑着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你是谁？”沈溯握紧粒子枪，警惕地问道。
“我是你。”对方开口，声音与沈溯完全一致，“或者说，是你未选择的可能性之一——成为共生意识宿主后的沈溯。”
沈溯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超维度文明的假说成真了？眼前的人，是来自另一种可能性的自己？
“别紧张。”可能性沈溯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是来给你看真相的。”他抬手在逃生舱的控制屏上轻点，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全息影像，视角正是来自共生意识的内部。
影像中，无数淡金色的光团漂浮在超维度空间里，每个光团都包裹着一道意识。沈溯看到了父母的光团，他们的意识正在与其他光团碰撞、融合，却始终保持着微弱的独立性，像是在抵抗某种同化。而在空间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核心，核心周围缠绕着无数锁链般的能量束，正是超维度文明留下的封印。
“共生意识确实是超维度文明的监狱。”可能性沈溯的声音变得沉重，“那些被封印的，是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混沌意识’，它们以可能性为食，想要吞噬所有现实宇宙。超维度文明创造了‘可能性记忆’的概念，将它们困在超维度空间，而人类的意识，是唯一能强化封印的钥匙。”
沈溯愣住了：“钥匙？那林岚说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