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早已被熵海吞噬?”
通风口的风突然变大,吹得走廊里的病历本哗哗作响。沈溯瞥见其中一本病历的封面——患者姓名栏写着“沈兰”,那是他母亲的名字。他冲过去翻开病历,里面没有诊断记录,只有无数片压干的发光树叶,每片树叶上都有不同的问题,最上面的一片写着:“你知道‘熵海战争’的真相吗?”
黑风衣女人突然开枪。子弹擦着沈溯的耳边飞过,打在病历本上,树叶瞬间燃烧起来,灰烬里飘出一行字:“城西废弃工厂,藏着你母亲的意识备份。”
沈溯带着神经连接仪和那本燃烧的病历本,趁乱冲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动,镜头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是婴儿那双映着星空的眼睛。“你要去废弃工厂?”婴儿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回响,“那里有树的根须,它们在等你把核心代码送过去。”
沈溯按下“-3”键——那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他看着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突然发现倒影的嘴角正裂到耳根,露出满是树叶脉络的牙齿,和森林里的护士一模一样。
“你也是树的一部分?”沈溯握紧神经连接仪,“包括我母亲的意识备份,也是你们伪造的?”
倒影没有回答。电梯突然剧烈摇晃,显示屏上的数字变成了发光的文字:“人类存在的本质,是熵海的错误代码。‘提问之树’的存在,就是为了修正这个错误。”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地下停车场里停满了灰色的轿车,每辆车的挡风玻璃上都贴着一片发光的树叶。沈溯走向自己的车,却在拉开车门的瞬间僵住——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他记忆里的母亲。
“溯溯,别相信树的话。”母亲穿着白色实验服,袖口沾着银色的粉末,“十年前的‘熵海战争’,根本不是人类和熵海的战争,是人类和‘提问之树’的战争。当时我们发现,树其实是未来人类发明的意识武器,它想通过改写记忆,让现在的人类自愿成为熵海的养料。”
沈溯的手摸向母亲的袖口——银色粉末沾在指尖,像极了陆明远说的“变成粉末的老张”。他突然想起实验室日志里的雪原幻象:“你在雪地里种的树,就是‘提问之树’的幼苗?”
母亲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银灰色,和树的颜色一模一样:“我不是真的。但我知道意识备份藏在哪里——在废弃工厂的记忆加载仪里。不过你要小心,陆明远和黑风衣女人,都是树制造的‘意识傀儡’,他们的任务,是在你找到备份时,引爆整个工厂的熵海能量。”
车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陆明远和黑风衣女人举着枪站在车灯前,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银灰色,和母亲的眼睛一模一样。
沈溯的实验室日志(新增页),2143年7月15日,23:02
母亲的幻影消失了。我坐在车里,手里攥着她留下的实验服袖口——银色粉末在掌心慢慢融化,变成了一行二进制代码。用神经连接仪解码后,我看到了十年前的监控录像:
废弃工厂里,一群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正在销毁记忆加载仪,其中一个人是母亲。她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U盘,正在往加载仪里输入代码。突然,工厂的天花板开始掉落银灰色的树叶,所有人的眼睛都变成了银灰色,只有母亲没有——她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氰化物胶囊,在变成粉末前,把U盘插进了加载仪的备用接口。
代码的最后一行写着:“U盘里是‘提问之树’的抑制程序,只有第100个觉醒者的意识能激活它。而第100个觉醒者,不是我,不是陆明远的儿子,是所有被树改写过记忆的人类的‘集体意识’。”
陆明远的录音笔(第18段录音),(背景音:工厂的金属碰撞声),
我知道自己是傀儡。树在我的意识里植入了虚假的记忆,让我以为儿子是第100个觉醒者。可刚才在医院走廊,婴儿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你儿子早就变成粉末了,现在的这个,只是树用你的记忆造的幻象。”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枪——枪身已经开始变成银灰色,树根正从枪口里钻出来。我想起老张变成粉末前的表情,想起沈溯母亲实验服上的银色粉末,突然明白:树需要的不是核心代码,是人类的“绝望情绪”。每个绝望的人,都会释放出最强大的熵海能量,这才是树的养料。
(录音里传来枪声,接着是陆明远的咳嗽声:“沈溯,别去废弃工厂。那里不是意识备份的所在地,是树的‘胃’——所有变成粉末的人,都在那里。”)
黑风衣女人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