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举着电击枪上前,脚步却突然顿住。他的靴底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低头看去,地面的银蓝色液体正顺着他的鞋带往上爬,那些液体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火星基地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银蓝色,也是这样的共振感,还有他那支突然失控、射杀了同事的激光枪。
沈溯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陈野从未见过的迷茫与清醒。“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他抬起手,手腕上的纹路亮得刺眼,“三年前不是意外,是它们在尝试和我们沟通,只是那时候我们还不懂‘惊奇’的语言。”
“沟通?”陈野冷笑一声,手指扣紧电击枪的扳机,“你忘了三年前死了多少人?那些银蓝色的鬼东西差点毁了整个基地!”他刚要按下扳机,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听使唤了——淡蓝色的纹路正从他的脚踝往上蔓延,顺着血管爬到他的手臂,每爬过一处,那里的肌肉就变得僵硬。
林夏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培养舱里的胚胎。那两个胚胎表面的脉络突然断裂,彩色光浪再次爆发,这一次,光浪中浮现出的不再是陌生文明的片段,而是实验室的监控画面——三年前的火星基地、昨天刚送来的实验样本、还有……十分钟后,实验室将发生爆炸的倒计时。
“爆炸不是意外,是共生仪式的一部分。”沈溯的声音变得空灵,像是在转述某种来自远方的信息,“如果我们拒绝共振,胚胎会自我销毁,银蓝色液体将渗透整个空间站的核心系统,就像三年前在火星那样。”
陈野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看着自己手臂上不断蔓延的纹路,又看向监控画面里跳动的倒计时——还有八分钟。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事临死前说的话:“它们不是敌人,是镜子,照出我们不敢面对的东西。”
就在这时,培养舱里的胚胎突然开始收缩,表面的脉络渐渐暗淡。沈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林夏和陈野,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必须完成共生仪式,不是为了拯救实验室,是为了知道‘人类存在的本质’到底是什么——那些‘首次惊奇’的片段不是巧合,是所有存在的起点,也是我们的答案。”
林夏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沈溯的手腕,两人的纹路瞬间连接在一起,发出刺眼的光芒。陈野看着监控画面里剩下的五分钟倒计时,突然松开了电击枪,抬手按住自己手臂上的纹路,一步步走向他们。
当三个人的手同时放在培养舱壁上时,胚胎突然再次亮起,彩色光浪将整个实验室吞没。沈溯的脑海中涌入无数碎片——原始人发现火时的恐惧与好奇、硅基生命重组晶体时的专注与期待、还有三年前那个同事按下紧急按钮时的决绝。这些碎片交织在一起,渐渐拼凑出一个清晰的认知:“惊奇不是情绪,是存在与存在之间的桥梁,而共生,是跨越这座桥梁的唯一方式。”
不同视角下的真相碎片,沈溯的视角:共振中的记忆洪流,光浪涌入脑海的瞬间,沈溯感觉自己变成了无数个存在。他是举着火把的原始人,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与恐惧;他是重组晶体的硅基生命,体会着结构改变时的奇妙共振;他还是三年前的自己,站在火星基地的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银蓝色雪花,却因为恐惧而按下了隔离按钮,导致了那场悲剧。
手腕上的纹路突然剧痛起来,他看见记忆碎片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画面:在遥远的宇宙深处,有一个由无数光浪组成的文明,他们以“惊奇”为食,以“共振”为交流方式,而人类,是他们在银河系中发现的第一个能够产生“自我惊奇”的种族。
“你们为什么选择我们?”他在意识中问道。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因为你们既恐惧未知,又渴望未知。这种矛盾的‘惊奇感’,是所有存在进化的关键。三年前的火星,是我们第一次尝试共振,却因为你们的恐惧失败了;现在,你们主动伸出了手。”
沈溯突然想起实验室监控画面里的爆炸倒计时,他急忙追问:“爆炸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们自己的意识创造的屏障。”声音解释道,“如果你们无法完全接受共生,潜意识就会启动自我毁灭程序,就像三年前那样。现在,倒计时还剩三分钟,你们需要做出选择——是继续做孤独的个体,还是成为连接所有存在的桥梁。”
林夏的视角:数据里的异常规律,林夏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飞快地敲击着,试图破解监控画面里的倒计时程序。作为实验室的数据分析师,她对数字的敏感度远超常人——她发现倒计时的跳动频率,和胚胎的脑波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