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除指令,要在星尘云扩散前销毁所有关于‘第八次轮回’的记忆。”
“我的手链是海底实验室的钥匙,刻痕是坐标。沈溯现在看到的‘林助理’,是他自己的潜意识投影,他在阻止自己找到核心芯片。”
“……星尘云里的提问不是随机的,是沈溯母亲的意识碎片。当年我们销毁她的记忆时,她把‘存在本质’的答案藏在了沈溯的芯片里。现在星尘云在重组,他快想起一切了。”
“告诉维修部,把通风管道里的星尘云都收集起来,用高温销毁——别让他看到地基下的那具尸体,那是他第八次轮回的自己。”
沈溯关掉终端,掌心的咖啡杯已经凉透。杯沿的裂痕里,星尘云突然凝聚成一个小小的人影,是他母亲的样子。人影张了张嘴,说的话和星尘云里的提问一样:“如果记忆可以被删除,那存在过的痛是否也算谎言?”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周围的议员纷纷侧目,他们的灵魂芯片开始同步播放片段——有人看到自己前世在记忆销毁站工作的场景,有人看到自己亲手删除了爱人的记忆,还有人看到地基下的尸体,穿着和沈溯现在一样的制服。
星尘云突然加速流动,在议会大厅的中央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沙漏,沙漏的沙子是淡蓝色的,每一粒沙子里都有一个未完成的提纹。沈溯一步步走向沙漏,指尖触碰到沙粒的瞬间,所有的片段突然重合——
他看到自己第七次轮回时,在废墟里埋下了核心芯片;看到第八次轮回的自己,因为试图阻止记忆销毁,被林野的人杀死在议会大厅的地基下;看到苏芮的海底实验室里,保存着所有被删除的轮回者记忆;看到林助理其实是他自己的意识投影,一直在引导他找到真相。
沙漏的沙子突然停止流动,最上方的沙粒拼出一行字:“痛不是谎言,是存在过的证明。”
沈溯的灵魂芯片发出剧烈的光芒,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五次轮回的死亡,七次记忆的删除,还有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记住你经历的每一次痛,那是你区别于机器的地方。”
议会大厅的地基开始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的金属盖板。盖板上刻着一串编号,是沈溯的第八次轮回编号。他伸手去推盖板,身后传来苏芮的声音:“别打开,里面是你最不想面对的真相——你第八次轮回时,为了保护核心芯片,亲手删除了自己的记忆,还杀死了试图阻止你的我。”
沈溯的手停在半空中。星尘云在他的头顶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问号。他能听到周围的灵魂芯片在播放更多的片段,有他自己的,有苏芮的,有林野的,还有无数轮回者的。这些片段像拼图一样,慢慢拼凑出“人类存在本质”的轮廓——不是记忆的完整,而是即使记忆被删除,依然能通过痛、遗憾和爱,找回自己的存在。
盖板下传来细微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门。沈溯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碰到了盖板的边缘。他不知道打开后会看到什么,是第八次轮回的自己,还是更多被隐藏的记忆。但他知道,星尘云里的提问,已经有了答案。
痛不是谎言,是星尘里最亮的光,是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沙漏里的沙子开始反向流动,星尘云重新散开,飘向议会大厅的每个角落。沈溯的芯片不再蜂鸣,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晰的记忆——他第八次轮回时,在地基下刻下的一句话:“下一次轮回,别再删除我对母亲的记忆。”
金属盖板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带着潮湿铁锈味的冷风从缝隙里涌出来,卷着几片星尘云扑在沈溯的脸上。那些星尘触到皮肤的刹那,突然化作细碎的光点钻进他的毛孔,耳边瞬间响起无数重叠的声音——有孩童的笑声,有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还有他自己第八次轮回时的声音,在低声重复:“锁死核心,别让他们找到。”
地基下并非预想中的黑暗,而是被淡蓝色的荧光填满,光线来自墙壁上镶嵌的无数块灵魂芯片残片。沈溯踩着锈蚀的金属阶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像是踩在凝固的星尘上。
阶梯尽头是一间约莫十平米的密室,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茧”——由星尘和芯片线路缠绕而成,里面蜷缩着一个穿着联邦制服的人,侧脸和沈溯一模一样,只是左眼下方没有那道第六次轮回留下的疤痕。
“第八次的我。”沈溯伸出手,指尖还没碰到茧壳,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茧壳表面突然浮现出一行血色文字,和咖啡杯沿裂痕里的字迹完全一致:“你终于来了,带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