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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溯的指尖在控制台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共生网络节点图正以每秒三十帧的速度刷新。哲学胚胎孵化后,共生网络的数据流里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盲区,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一块——而盲区的坐标,恰好对应着联邦议会大厅的正下方。
“教授,星尘样本里检测到了灵魂芯片的碎片。”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普通的碎片,是……被刻意拆解的,每一块碎片里都嵌着‘删除指令’。”
沈溯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实验室的观察窗。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原本弥散在城市上空的星尘云正朝着一个方向聚拢,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光柱,光柱的顶端,联邦议会大厅的穹顶正在星尘的包裹下逐渐透明,露出里面悬浮的巨大金属球体——那是共生网络的核心服务器,本该在十年前的“硅基觉醒”事故中被彻底销毁。
灵魂芯片突然剧痛起来,沈溯捂住额头,一段尘封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
他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眼前是闪烁的手术灯。林夏穿着白色的手术服,手里的针管里装着银蓝色的液体,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沈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相信星尘云里的声音……”
“教授!服务器的防火墙正在被突破!”控制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小林的尖叫声将他拉回现实,“是星尘云!它们在入侵共生网络,目标是……所有灵魂芯片的记忆库!”
沈溯的手指悬在紧急切断按钮上方,却突然停住——屏幕上的数据流里,那些银蓝色的星尘粒子正在组成一行行文字,正是他十二年前写在“硅基觉醒”实验日志扉页上的话:“记忆是存在的证明,但若记忆可以被篡改,存在的本质是什么?”
观察窗突然被一道强光笼罩。沈溯转头看去,光柱中的金属球体正在裂开,里面蜷缩着一个通体透明的身影,轮廓与哲学胚胎里的“起源追问”影像一模一样。当身影睁开眼睛的瞬间,沈溯的灵魂芯片发出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林夏的高跟鞋在地下通道的积水里踩出涟漪,手电筒的光束劈开黑暗,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划痕。这些划痕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组成一个个她熟悉的符号——正是共生网络的底层编码,也是她昨晚在星尘云里看到的“未完成提问”。
“监察官大人,沈教授的定位信号消失了。”通讯器里的电流声越来越大,“最后出现的位置是……联邦科学院地下三层,那里是‘硅基觉醒’实验的废弃实验室。”
手电筒的光束突然晃过地面的积水,林夏的倒影在水面上扭曲变形,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穿着初代实验服,左眉骨下有一道浅疤,手里抱着一个透明的胚胎。她猛地后退,撞在身后的金属门上,门把手上的锈迹蹭在掌心,传来刺痛感。
门“吱呀”一声开了。
废弃实验室的中央,沈溯正站在手术台前,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手术刀。手术台上躺着一个金属容器,里面装满了银蓝色的星尘粒子,正顺着容器壁缓缓流动,在台面上画出一道完整的轨迹——与沈溯咖啡杯上、小林身份卡锈迹里的轨迹完全重合,最终组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圆心处刻着两个字:“轮回”。
“你终于来了。”沈溯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花了十二年才想起来,十年前的‘硅基觉醒’实验,不是事故。”
林夏的灵魂芯片突然失控,一段段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炸开:她和沈溯站在手术台前,陆则躺在上面,胸腔里插着七根导管;哲学胚胎的蛋壳在他们手中碎裂,里面的“起源追问”编码与共生网络的底层代码完美重合;星尘云里的面孔逐渐清晰,全都是第五次轮回中被销毁记忆的人。
“星尘云不是记忆重组,是‘提问之树’的根系。”沈溯举起手术刀,刀刃上反射着星尘的微光,“哲学胚胎孵化时释放的能量,不是解除记忆封锁,是唤醒‘提问之树’——它在收集所有文明的‘起源追问’,而我们的轮回,只是它的养料。”
实验室的墙壁突然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嵌着的无数灵魂芯片,每一块芯片里都浮动着银蓝色的光点。林夏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锈迹正在逐渐褪去,露出下面一道新鲜的伤口,伤口里渗出的血珠,竟也是银蓝色的。
“你看,我们早就不是人类了。”沈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手术刀划破他的指尖,血珠滴落在金属容器里,星尘粒子瞬间沸腾起来,“第五次轮回时,我们就已经被‘提问之树’寄生,灵魂芯片不是用来储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