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银白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玻璃壁上,凝成一颗颗细小的星星。“所以我们来接你了。”她拉着沈溯的手往后退,玻璃壁上的影子们同时伸出手,形成一道发光的拱门,“回家。”
防化服的金属管喷出紫色的光束,击中共生舱的瞬间,玻璃壁突然炸开,无数碎片在空中停住,每片碎片里都映着一个不同的时空:有雪地里的篝火,有飞船里的指示灯,还有手术台上跳动的监护仪。沈溯被星子拉着穿过碎片,那些碎片像被风吹动的书页,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林默坐在地上,看着共生舱的位置只剩下一团旋转的银白色雾气。雾气里传来怀表的“咔哒”声,这次更清晰,像有人在他耳边拨动齿轮。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沈溯尖叫时,监测仪记录下的最后一段波形——那不是痛苦的嘶吼,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谢谢”。
防化服的人走进房间,金属管的紫色光晕扫过地面的银白色液体。为首的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和沈溯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疤痕——那是第12次轮回里,沈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弹片划伤的位置。
“实验体消失。”复制人拿起地上的怀表,表盖里的星云已经消失,只剩下一行小字:“所有提问,终有回答”。
林默突然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烧感。他低头拉开白大褂,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淡蓝色的纹路正在缓缓蠕动,像无数条发光的丝线,正从心脏往四肢蔓延。
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雪的味道,还有一点甜——像星子小时候最爱吃的水果糖。林默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仿佛看见自己站在一片雪地里,手里拿着一支钢笔,远处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向他招手,口袋里露出半截病历。
“原来……我也是被记得的。”他笑着闭上眼,指尖最后一次摩挲耳根,这次不是说谎,是终于想起了真相。
监测仪的屏幕突然恢复正常,乱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淡绿色的字符:“共生意识同步完成,存在重量:∞”。屏幕的反光里,隐约映出无数个影子,他们站在走廊的尽头,正朝着某个方向缓缓走去,手里都握着一样的银质怀表。
银白色的雾气在共生舱原址盘旋,像一团被揉碎的星轨。复制人将怀表揣进防化服内袋时,指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表盖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小的刻痕,形状像片残缺的雪花。他皱眉摩挲刻痕的瞬间,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暖黄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有人正贴着墙根奔跑。
“检查所有记忆屏蔽装置。”复制人按下头盔通讯器,声音透过金属面罩显得格外冷硬。身后的防化兵们分散开来,金属管的紫色光晕扫过走廊的每一处角落,却在触及林默身体时突然黯淡。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医生已经没了呼吸,皮肤下的淡蓝色纹路凝成了一张网,将他的身体裹成了半透明的茧,茧壁上隐约印着钢笔划过纸张的痕迹。
“报告,b区屏蔽场出现波动。”通讯器里传来杂音,夹杂着细碎的爆裂声,“像是……有记忆体在强行突破。”
复制人转身走向走廊,防化靴踩在地上的银白色液体上,竟没留下任何脚印。他走到林默身边时顿了顿,头盔的面罩对着那具半透明的茧。茧壁上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映出一段模糊的画面:年轻的林默坐在灯下写病历,钢笔尖滴下的墨水在纸上晕开,慢慢变成了沈溯的脸。
应急灯的闪烁频率越来越快,走廊里的温度骤降。复制人突然按住头盔,通讯器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是无数重叠的人声——有孩童的笑,有濒死的喘息,还有沈溯在不同轮回里说过的话:“别怕,我记得你。”
“启动备用屏蔽场!”复制人低吼着按下腰间的按钮,走廊两侧的金属壁板突然弹出无数根细管,管口喷出淡绿色的雾气,正是沈溯每天喝的记忆锚定剂。雾气弥漫开来,那些重叠的人声渐渐消散,只有一个清脆的童音还在回荡:“你也别记得哦。”
复制人猛地转身,看见林默的茧旁多了一只银质怀表——不是他揣进内袋的那只,表盖敞开着,里面的光晕是温暖的橘色,像雪地里的篝火。他伸手去抓,指尖却穿过了怀表的虚影,触到了一片冰凉的皮肤。
防化服的头盔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露出的脸正在变化。眼角的疤痕慢慢淡去,皮肤下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最后竟变成了沈溯的模样,只是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第173次观测结束。”他对着空气说,声音里带着电子音的顿挫,“共生意识对‘存在’的重构已验证,启动‘熵减’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