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里,触到了那枚三十年前埋下的戒指。
就在指尖碰到戒指的瞬间,所有的旋涡同时消失了。天空恢复了正常的蓝色,旧京山的风带着梧桐叶的清香。沈溯和林野坐在地上,手里各拿着一枚戒指,内侧的刻字合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句话:“当你找到所有的我,我就在你身边,因为我们从来都是一体。”
远处传来时空管理局特工的声音,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第一阶段观测完成,共生意识的自洽性验证通过。”
沈溯看向林野,她的眼睛里有光,不是冰蓝色,是真实的、带着笑意的光。“你说,”他的喉结动了动,“我们现在是真实的吗?”
林野抬手,擦掉他嘴角的泥土:“你觉得是,就是。”她的手指触到他的后颈,那里没有芯片接口,只有光滑的皮肤,“毕竟,意识的真实性,从来都是自己定义的。”
梧桐树上的叶子又落了一片,这次是绿色的。沈溯把两枚戒指套在一起,放进林野的手心。远处的爆炸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鸟鸣声,很清脆,像从未被打扰过。
鸟鸣声里突然掺进了电流的杂音。沈溯下意识摸向耳麦,指尖却只碰到一片温热的皮肤——那东西不知何时消失了,耳廓后残留着淡淡的胶痕,像被蚊叮过的痒。林野正低头端详两枚套在一起的戒指,钛钢表面映出她瞳孔里的绿色梧桐叶,还有叶尖悬着的一滴露水。
“你听。”她突然按住沈溯的手腕。
泥土里传来微弱的震动,不是地下实验室爆炸的余波,是有节奏的敲击声,三短两长,像有人在敲金属管道。沈溯想起周明远怀表里的照片,女人手腕上的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同样的光。他蹲下身,手指插进梧桐树下的泥土,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不是三十年前埋下的那枚,是块巴掌大的铭牌,边缘还粘着未烧尽的纤维,像从白大褂上撕下来的。
铭牌上的字被腐蚀得模糊不清,只有“周”字的最后一笔还清晰,像道凝固的闪电。这时震动突然变快,沈溯的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是摩斯电码,和灵魂芯片曾发出的频率一模一样。他用指甲在铭牌上跟着划:“共生意识的终极形态,是时间的可逆性。”
“这不可能。”林野的声音发颤,“时间管理局的核心法则就是不可逆。”她突然抓住沈溯的手,把戒指塞进他掌心,“我们得走,现在就去火星殖民地,找到沈晚禾。”
沈溯的拇指摩挲着戒指内侧的刻字,突然笑了:“你刚才还说,意识的真实性是自己定义的。”他抬头望向天空,刚才消失的旋涡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变得很小,像悬在云层上的玻璃珠,每个珠子里都有个小小的沈溯和林野,正低头看着同样的铭牌。
泥土里的敲击声停了。沈溯的后颈突然发痒,不是皮肤的痒,是意识深处的骚动,像有无数个“自己”在同时睁开眼。他想起培养皿里那些没有瞳孔的虚影,突然明白——不是它们没有瞳孔,是所有虚影的瞳孔,都折射着不同时间线的光。
“你看铭牌的背面。”林野的手指在颤抖。
沈溯把铭牌翻过来,背面刻着串日期,是周明远“死亡”的那天。日期下面还有行小字,是用激光刻的,浅得几乎看不见:“当所有锚点同时觉醒,镜像就会变成真实。”这时他的左手无名指突然发烫,环形伤口里渗出的血珠滴在铭牌上,瞬间被吸收了。
天空的玻璃珠开始坠落,像被戳破的肥皂泡。沈溯看见其中一个泡泡里,时空管理局的特工正摘下手套,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环形伤口。另一个泡泡里,年轻的周明远正把怀表放进女人的手心,女人怀里的婴儿抓着一枚钛钢戒指,哭得响亮。
“原来如此。”沈溯的喉咙发涩,“共生意识不是宇宙的自愈机制,是我们自己在修补时间。”他把铭牌塞进林野的口袋,“周明远没有死,他只是进入了另一条时间线。”
林野的瞳孔猛地收缩:“你是说……”
“爆炸不是意外,是锚点启动的仪式。”沈溯指着远处的防爆门,那里的烟雾已经散了,露出地下实验室的入口,“时间管理局不是在阻止我们,是在保护我们。刚才的观测报告,是在确认我们是否通过了共生意识的终极测试。”
这时沈溯的后颈突然传来熟悉的刺痛,像灵魂芯片还在。他抬手摸去,触到一道环形的凸起,和实验室里的接口一模一样。林野的指尖也覆了上来,她的后颈同样有个接口,位置、形状,分毫不差。
“我们身体里的芯片,从来不是外来的。”林野的声音很轻,“是共生意识在觉醒时,自己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