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条推送消息。太平洋海域发现大面积未知晶体群,卫星图显示晶体正在形成环形结构,而结构的中心,是十年前失事科考船的残骸。更诡异的是,晶体群的扩张速度,与实验室里晶簇的生长速度完全一致。
“温度到37.2c了。”小林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共振,她的半张脸已经变成透明的蓝色,“服务器里的新结构快完成了。”她抬起手,晶簇组成的手指指向洞口,“那里有答案。”
沈溯的指尖已经开始透明。他走进洞口时,晶体墙壁突然亮起,像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浮现出无数个“沈溯”的片段:2011年他第一次接触硅基残片时的样子,2014年在科考船残骸前的照片,甚至有张他从未见过的画面——婴儿时期的他躺在襁褓里,母亲的手背上,有片和小林一样的蓝色晶簇。
“原来不是筛选记得的人。”他的声音发颤,“是筛选……能被结构记住的人。”
洞口深处传来熟悉的呼吸声。沈溯拨开晶簇组成的帘幕,看到了林未。她坐在水晶砌成的椅子上,半透明的身体里,蓝色的光点正顺着血管流动。而她的掌心,握着块完整的遗忘水晶,水晶里嵌着无数个模糊的人影——有玛雅祭司,有深潜器船员,还有十二年前的自己。
“你终于来了。”林未的声音带着晶体的共振,她的手指穿过沈溯透明的掌心,“当结构开始记忆,被遗忘的从来不是问题,是人。”她抬起手,指向水晶里的人影,“我们都以为自己在解读世界,其实是世界在……把我们写成它的语法。”
沈溯的体温突破了38c。他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晶体从皮肤下钻出来,与周围的墙壁连成一体。最后一刻,他看到林未的眼睛里,映出无数个正在融化的“沈溯”,而每个“沈溯”的身后,都跟着个没有影子的自己。
实验室的石英钟停在下午三点十七分。小林和周明礼站在洞口前,看着墙壁上的晶体慢慢覆盖最后一块空白。服务器的屏幕上,新的“沈溯”正在生成,他的记忆库里没有林未,没有水晶,只有一份关于硅基残片的常规报告。
“他会记得该记得的。”小林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手背的晶簇已经消失,“就像我们一样。”
周明礼看着窗外,水晶状的云层正在散去,阳光重新在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他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实验室——好像是沈溯叫他来的,又好像不是。档案架上的文件整整齐齐,2014年的回收记录躺在最上面,空白处没有林未的侧脸,只有他自己的签名。
只有恒温箱的玻璃上,还留着几道细小的划痕,像谁用指甲抓过。而划痕的边缘,几粒白色的晶体正在慢慢融化,渗出淡蓝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流下,在地上积成小小的一滩。
液体里,映出个没有影子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