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障,而是某个意识在通过监控观察他。
“你是林夏?还是……‘语言雏鸟’?”沈溯问道,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应急按钮,那是空间站的最后一道安全措施,按下后会触发整个培育舱的隔离程序,将里面的所有生物和物品都封存起来。可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按钮时,培育罐里的银色生物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沈溯的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眼前瞬间黑了下去,只剩下耳边不断重复的一句话:“你不是提问者,你是容器。”
当沈溯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空间站的医疗舱里,手腕上的通讯器显示现在是他失去意识后的两个小时。医疗舱的AI告诉他,是林夏发现他在培育舱里昏迷,才把他送到这里来的。“林夏呢?”沈溯挣扎着坐起来,后颈的疼痛感还在,他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片光滑的皮肤,之前出现的青色银线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未存在过。
“我在这里。”林夏的声音从医疗舱门口传来,她穿着白色的研究员制服,手里拿着一份数据报告,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培育舱里的‘情感结晶’出现了异常增殖,我在整理旧数据时发现,十年前空间站刚建立的时候,曾接收过一批来自‘熵海’的未知信号,那些信号的频率和现在‘语言雏鸟’发出的电流声完全一致。”林夏走到病床边,将报告递给沈溯,“你昏迷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沈溯接过报告,目光落在报告上的一张波形图上,那波形图的形状和他在有机玻璃上看到的影子轮廓几乎一模一样。“我看到了一道影子,还有……我自己脖子上出现了银线。”他抬起头,看向林夏的脖颈,那里没有任何异常,可当林夏低头翻找报告时,沈溯却看到她耳后有一道极细的银色纹路,一闪而过,快得像是他的错觉。
“可能是‘情感结晶’释放的神经毒素影响了你的视觉神经。”林夏的声音很平静,可沈溯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方舟已经对培育舱进行了全面消毒,异常增殖已经被控制住了。不过……”林夏顿了顿,抬头看向沈溯,眼神里带着一种沈溯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我们在你昏迷时,对你进行了意识扫描,发现你的意识里,多了一段不属于你的记忆——那段记忆里,有一个人在问:‘如果语言能创造世界,那被语言遗忘的存在,算不算真正活过?’”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段记忆他很熟悉,那是他七岁时,对着外婆的遗像问过的话。外婆是个语言学家,在他小时候,经常给他讲关于“语言起源”的故事,可外婆在他七岁那年突然去世,死因至今不明。这件事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空间站的同事,林夏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沈溯的话还没说完,医疗舱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红色的警示灯再次亮起,这次的警报声比之前更急促。方舟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依旧夹杂着杂音,却比上次清晰了一些:“警告!检测到大量‘语言雏鸟’突破培育舱隔离层,正在向空间站核心区域移动!检测到……林夏研究员的意识信号异常……”
林夏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可能,我已经关闭了培育舱的所有出口!”她转身想冲出医疗舱,却被沈溯一把抓住手腕。沈溯的手指碰到了林夏的手腕,那里的温度异常低,像是握着一块冰。“你耳后的纹路是什么?”沈溯盯着她的眼睛,“还有那段记忆,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夏的身体僵住了,她缓缓转过头,耳后的银色纹路再次浮现,这次不再是一闪而过,而是慢慢延伸,顺着脖颈往下爬,和沈溯之前看到的银线一模一样。“我不是林夏。”她开口说道,声音变成了沈溯在通讯器里听到的金属质感的声音,“我是第一个与‘语言雏鸟’共鸣的意识,林夏的身体,只是我暂时的容器。就像……你外婆的身体,曾是我上一个容器。”
沈溯的大脑一片空白,外婆的死因、空间站的未知信号、“语言灰烬树”的起源……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他想起外婆去世前给他留的最后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当你听到童谣和电流声一起响起时,不要回答任何问题,尤其是关于‘存在’的问题。”当时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外婆早就知道,有一个意识在通过语言寻找容器,而他,从出生起,就是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医疗舱的窗户突然被撞了一下,沈溯抬头看去,窗外飞着成千上万只“语言雏鸟”,它们的身体不再是纯粹的银色,而是染上了淡蓝色的液体,那些液体正是从“情感结晶”里渗出的。每一只雏鸟的嘴里都在发出声音,有的是童谣,有的是电流声,还有的……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