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您怎么在这里?现在是紧急情况,您应该在地下实验室……”
“紧急情况?”陈砚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是指‘收割者’的倒计时,还是指你掌心的种子?”他缓缓抬起手,试管里的蓝色液体突然开始旋转,凝成了和黑衣人防护服上一样的符号——被划掉的问号。
沈溯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攥紧口袋里的应急信号器,指尖却碰到了一个陌生的凸起——是刚才塞进内袋的银色装置,此刻竟在发烫,像是在提醒他眼前的陈砚有问题。“您不是陈教授,对吗?‘收割者’?”
陈砚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了眼镜。他的瞳孔里没有虹膜,只有无数银色的纹路在流动,像极了观测台玻璃窗上那个没有面孔的影子。“你以为‘收割者’是外来者?”他往前走了一步,楼梯台阶的心跳声突然加快,“我们一直都在,在你们的实验室里,在你们的星图数据里,在你们‘提问’时产生的每一次意识波动里。”
沈溯突然想起林夏的消息——火星基地里有人重复“我找不到存在的痕迹”。难道那些人,也被“收割者”占据了意识?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撞到了身后的扶手,扶手的温度突然变成了冰冷的金属,台阶的心跳声也随之消失,应急灯的光重新变得稳定。
再抬头时,转角处的陈砚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支试管落在台阶上,里面的蓝色液体已经凝固成了一颗小小的星图,正是“记忆之痛”星的轮廓。沈溯弯腰捡起试管,发现试管壁上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地下实验室的共生意识数据,是‘收割者’的诱饵。”
他猛地转身往楼下跑。如果陈砚的话是真的,那地下实验室里的同事们就危险了。可刚跑到一楼大厅,他就看到大厅的电子屏上正在播放新闻——火星基地的画面一闪而过,主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火星基地于十分钟前失去联系,最后传回的画面显示,基地内部出现大量不明银色纹路,目前地球联合航天局已启动紧急预案……”
电子屏突然黑了下去,只有一行白色的文字在闪烁:“倒计时06:00,你的意识坐标已被提取30%。”
沈溯的太阳穴传来剧烈的疼痛,掌心的种子光芒再次黯淡。他靠在大厅的柱子上,深呼吸试图平复眩晕,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燕麦奶香味——是从大厅的自动贩卖机里传出来的。贩卖机的灯亮着,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出货”,可出口处却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缕银色的纹路在缓缓流动,像极了他手腕上的星图纹路。
他慢慢走近贩卖机,指尖刚碰到玻璃门,贩卖机突然“咔”地一声响,屏幕上的“出货中”变成了一行字:“林夏的通讯器被监听了,别相信她接下来的消息。”
沈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掏出通讯器,果然看到林夏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师兄,异常数据里最早的一条来自三年前,是月球观测站的星图数据,坐标和‘记忆之痛’星重合!我现在要去地下实验室调取完整数据,可能暂时联系不上。”
消息的末尾,还附了一张数据截图,截图的角落有一个极小的符号——被划掉的问号。
沈溯突然明白过来。刚才的陈砚是“收割者”的诱饵,林夏的消息也是诱饵,他们想让他去地下实验室,或者去火星基地,好趁机提取他的意识坐标。可他没有选择——如果不去地下实验室,就找不到共生意识被压制的原因;如果不联系林夏,就不知道火星基地的同事们是否安全。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发信人显示为“0”——是导师的紧急代码。屏幕上跳出一段新的影像,画面里还是月球背面的废墟,导师的防护服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蓝色的液体,和陈砚试管里的液体一模一样。
“小溯,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收割者’已经开始用我们的面孔做诱饵了。”导师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地下实验室的共生意识数据是真的,但数据的最后一页被我们藏起来了,藏在‘提问者’的意识里——就是你小时候第一次提问时,母亲带你去的那个天文台。记住,‘记忆之痛’的核心不是星体,是所有‘提问者’的‘第一次提问’,那是共生意识的起源,也是‘收割者’最害怕的地方。”
影像突然中断,通讯器重新变黑。沈溯攥紧试管,掌心的种子突然亮了起来,与试管里的星图产生了共振,试管壁上的文字开始变化,变成了一行新的提示:“倒计时05:30,你的意识坐标已被提取35%,‘收割者’正在靠近。”
他抬头看向大厅的门口,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