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
“共生意识骗了你,”黑衣人缓缓走近,“‘提问’不是存在的本质,是毁灭的开端。每一次提问,都会撕裂维度的平衡,而我们,是在修复这种平衡。”
沈溯咬紧牙关,伸手去摸口袋里的应急信号器——那是导师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据说能在“星图异常”时发出求救信号。可他的手指刚碰到信号器,黑衣人突然加快了速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与观测台的温热形成诡异的对比。
“别白费力气了。”黑衣人说,“你以为你在重构人类存在的本质,其实你只是在给‘提问者’挖坟墓。种子已经开始与你的意识绑定,再过十分钟,你就会成为第一个‘被唤醒’的祭品。”
就在这时,观测台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紫色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透出熟悉的蓝色——那是地球的天空。黑衣人猛地转头,手腕的力道松了一瞬,沈溯趁机挣脱,踉跄着后退到栏杆边,按下了应急信号器。
信号器发出一道微弱的红光,却没有任何反应。可沈溯掌心的种子突然亮了起来,与天空中的缝隙连成一线,缝隙里传来无数细碎的声音——有老人的咳嗽声、孩子的笑声、实验室里仪器的蜂鸣声,还有……导师的声音。
“小溯,记住,‘反常’才是真相的入口。‘收割者’害怕的不是提问,是所有提问者连在一起的意识。”
黑衣人显然听到了这声音,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防护服上的符号开始闪烁。“不可能……共生意识已经被我们压制了,你们怎么可能……”
沈溯突然明白过来,刚才观测台的反常不是幻境,是共生意识在通过“寻常场景”传递线索——温热的铁门是生物组织,渗进石桌的咖啡是星图介质,甚至那杯燕麦奶,都是他小时候第一次对“星星为什么会亮”产生疑问时,母亲给他泡的。
所有“寻常”,都是共生意识筛选出的“提问者记忆”,而种子,是连接这些记忆的纽带。
“你错了,”沈溯握紧拳头,掌心的种子发出耀眼的光芒,“‘提问’不是毁灭的开端,是所有生命连接的方式。你们害怕的,是我们连在一起的‘惊奇感’。”
黑衣人发出一声尖叫,身体开始透明,像是要融入空气里。可就在他即将消失的瞬间,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装置,按下了上面的按钮。沈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变慢,掌心的种子光芒黯淡下去,天空中的缝隙开始闭合。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黑衣人最后的声音带着疯狂,“种子的绑定程序已经启动,十分钟后,你的意识会被抽离,成为维度褶皱的一部分。到时候,所有‘提问者’都会跟着你一起沉默。”
装置落在地上,发出“咔嗒”一声,开始倒计时。黑衣人彻底消失,观测台恢复了正常——咖啡杯好好地放在桌上,没有裂痕;铁门还是冰冷的金属,门楣上的警示牌依旧是“禁止入内”;天空变回了湛蓝,阳光斜切过桌面,投下三角形的光斑,只是光斑里,再也没有银色的纹路。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沈溯的太阳穴还在痛,掌心的种子虽然黯淡,却依旧嵌在纹路里,而地上的银色装置,正显示着“09:59”的倒计时。
他弯腰捡起装置,发现上面刻着和黑衣人防护服一样的符号——被划掉的问号。装置的背面有一行极小的字,是用地球通用语写的:“所有‘提问者’的意识,都藏在‘记忆之痛’星的核心里。”
沈溯突然想起导师影像里的话:“三年前我不是被星图崩塌杀死的,是被它们……”
难道导师的意识,还藏在“记忆之痛”星里?那枚种子,不仅是“惊奇之花”的载体,还是打开“提问者意识库”的钥匙?
就在这时,通讯器再次震动,这次发信人显示为“林夏”——那是他的师妹,现在在火星基地负责星图数据整理。屏幕上的文字很短,却让沈溯的心脏猛地一沉:
“师兄,火星基地的星图数据全部异常,所有标注‘疑问星图’的坐标,都在往地球移动。还有,基地里有三个人突然开始重复同一句话:‘我在提问,可我找不到存在的痕迹了。’”
沈溯抬头看向天空,刚才裂开的缝隙已经消失,可他知道,“收割者”没有离开,种子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而火星基地的异常,只是“提问者”被猎杀的开始。
他攥紧掌心的种子,按下了通讯器的回复键,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告诉师妹真相,只会让她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