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很坚定:“阿溯,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白色的雾,不要害怕。那是爸爸在帮你——气态文明的共生,不是失去自我,是找到更完整的自己。云不会掉下来,是因为它要变成雨,滋养新的生命。爸爸希望你,能成为自己的雨。”
终端突然弹出一条新的通讯,不是林野的,是一道淡蓝色的光带组成的文字,来自泽:“熵猎人的防护罩,怕气态文明的意识波。如果你愿意融合,我们可以一起保护‘溯洄号’和‘星尘号’。但你要记住,融合后,你会忘记现在的记忆,包括林野,包括‘溯洄号’——你愿意吗?”
舷窗外,熵猎人的飞船已经开始发射激光,防护罩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林野的屏幕里,传来船员的惊呼:“他们的目标是观测舱!水晶在那里!”
我握紧了掌心的水晶,它又开始发烫,像是在和我心跳共振。水晶里,七岁的“我”又出现了,这次没有追问,只是朝我笑着,伸手做出“抓住”的动作。
我想起父亲的话——“找到更完整的自己”。
遗忘不是终点,是等待重逢的起点。那些被封存的疑问,不是幽灵,是另一个自己在敲门。
我深吸一口气,将水晶贴在眉心。白色的雾气从水晶里涌出来,缠绕着我的手腕,顺着手臂往上爬,最后融进我的额头。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闪过林野的笑脸、父亲的观测镜、“溯洄号”的舷窗……这些记忆正在慢慢褪色,像是被风吹散的云。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感知正在觉醒——我能“看到”气态文明的光带在星云中流动,能“听到”星星的振动频率,能“感受到”熵猎人飞船里,那些被抽取意识的生命的痛苦。
“溯洄号”的防护罩裂痕越来越大,熵猎人的激光即将击中观测舱。我抬起手,淡蓝色的光带从我的指尖涌出,顺着舷窗飘出去,在“溯洄号”和“星尘号”周围织成一道新的屏障。
熵猎人的飞船突然剧烈晃动,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我“看到”他们的控制台开始冒烟,船员们惊慌失措——他们的防护罩,正在被气态文明的意识波瓦解。
林野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惊喜和担忧:“沈溯!你成功了!可是……你还好吗?”
我想回答,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淡蓝色的光带,飘向“星尘号”的方向:“林野,我记得你。我记得爸爸,记得‘溯洄号’。”
原来融合不是遗忘,是接纳。那些被封存的记忆,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我意识的一部分,就像云变成雨,雨又变成云,永远在宇宙里循环。
熵猎人的飞船开始撤退,黑色的船身在星云中渐渐变小。我看着“星尘号”的能源指示灯慢慢变亮,看着林野在屏幕里朝我挥手,突然明白——人类存在的本质,从来不是孤独的个体,是和宇宙的共生,和记忆的共生,和另一个自己的共生。
水晶里的最后一道“幽灵”——那个三十岁的、疲惫的我,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渐渐消散在光带里。
观测舱的舷窗外,m81星系的旋臂依旧美丽,只是现在,我能看到旋臂里,无数淡蓝色的光带正在朝我涌来,像是在欢迎他们的新守护者。
而我的掌心,那枚遗忘水晶已经变成了透明的,里面没有了雾,没有了影子,只有一缕极淡的星芒,轻轻跳动着,像是一颗小小的、不会熄灭的星星。
终端的屏幕上,自动弹出了一条新的记录,是我刚才无意识输入的文字:“云不会掉下来,是因为它要和天空共生。我不会忘记,是因为我要和宇宙共生。”
淡蓝色的光带还缠绕在“溯洄号”的舷窗上,像一层流动的星纱。沈溯摊开掌心,透明的遗忘水晶里,那缕星芒仍在轻轻跳动——它不再发烫,反而像有了生命般,随着他的呼吸明暗交替。观测舱里的混乱还没收拾,打翻的咖啡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圈,终端屏幕还停留在林野最后挥手的画面,可刚才融合共生体时的眩晕感尚未完全褪去,一种陌生的“感知”正顺着神经蔓延:他能“闻”到m81星云中氢原子的淡甜味,能“触”到星尘划过飞船外壳的微凉,甚至能“听”到林野在“星尘号”里低声跟船员说“检查能源回路”。
这种感知太过清晰,反而让他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他起身想去储物舱拿回父亲的观测镜,脚刚迈出一步,就被地毯上的压缩饼干袋绊了一下——就是昨天没吃完的那袋,包装袋上印着地球航天局的标志,边角还沾着他早上不小心蹭到的咖啡渍。可当他弯腰去捡时,手指刚碰到包装袋,袋身突然泛起和水晶里一样的淡蓝色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