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呀。”
总控室的咖啡机最后次滴落液体,在空无一人的杯槽里积成个银灰色的问号,旁边的星系模型已经重新开始旋转,只是这次,蓝色星球上的太平洋漩涡里,浮出了个正在微笑的婴儿。
银灰色的问号在咖啡杯底持续震颤,像枚跳动的心脏。沈溯的意识漂浮在总控室中央,看着那个从太平洋漩涡里浮出的婴儿——小家伙正吮着手指微笑,额头上的紫色印记与育婴舱里的陈熵复制品如出一辙,掌心凝结的银灰色液体正慢慢聚成把迷你钥匙,形状和他口袋里的休眠舱钥匙完全吻合。
“叔叔,他在咬星星哦。”念念的声音从星尘里传来,她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发梢的银灰色钩子勾住了块悬浮的电路板,上面陈熵的日志突然多出行新字:“当观测者成为被观测物的养料,递归便完成了熵的闭环。”
走廊里的咖啡机发出最后声呜咽,彻底停止了工作。杯槽里的星系模型开始逆向坍缩,蓝色星球上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浮出沈溯此刻的意识碎片——包括他对祖父的记忆,对小林的担忧,还有对念念那句“冰淇淋化在星星里”的惊叹。
“沈教授!主引擎的倒计时停在47秒了!”实习生举着通讯器狂奔进来,他的防护服后背渗出银灰色的纹路,像株正在生长的藤蔓,“小张说他听见引擎里有人在唱歌,是 nursery rhyme(童谣)的调子!”
沈溯飘向引擎室时,途经老陈的储物柜。柜门敞开着,那件左胸带烧痕的防护服正在自行折叠,衣兜深处滚出颗生锈的子弹——他认得这颗子弹,是2237年项目启动时,安保系统误触发的实弹,当时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在墙壁上留下个弹孔。此刻弹孔的位置正渗出银灰色液体,在地面拼出颗心脏的形状,每跳动下就喷出串紫色星尘。
子弹里的时间胶囊,引擎室的金属门在沈溯面前融化,露出里面诡异的景象:小张的半截身体已经与控制台完全融合,银灰色的脖颈上浮现出无数张嘴,同步哼着那首童谣。主引擎的外壳变成透明的,燃料管里的婴儿们正集体挥动小手,银灰色液体在管道内壁拼出2192年的星图——与陈熵初代观测仪记录的宇宙背景辐射图谱分毫不差。
“47秒。”小张的嘴唇突然恢复人类的颜色,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蒸汽,“这个数字在我的实验日志里出现过七次,每次都伴随着潮汐浓度峰值。”他的银灰色手指指向操作屏,倒计时旁边的参数栏正在自动刷新:“47是陈熵的生卒年之差,是老陈在冥王星的驻留天数,也是你女儿的胎龄周数。”
沈溯的意识突然剧烈震颤。女儿——这个被他遗忘了十五年的词汇,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记忆里激起层层涟漪:2227年的产房,婴儿保温箱上的心率监测仪,还有妻子临终前说的最后句话:“给她取名叫念安,念念不忘,岁岁平安。”
“念安……”沈溯的意识碎片突然发出蜂鸣,引擎燃料管里的个婴儿突然停止微笑,额头上的紫色印记变成心形,与他记忆里女儿的胎痣完全吻合。
小张的银灰色手臂突然指向引擎核心。那里悬浮着颗透明的球体,里面裹着2227年的产房景象:年轻的沈溯正隔着保温箱望着女儿,而保温箱的玻璃上,映出老陈的侧脸——那时老陈还是项目组的顾问,总以“陈叔”的身份来看望他。
“陈熵的祖父是21世纪的天体物理学家,”小张的声音突然变得和老陈样苍老,“他在1947年观测到第一缕意识潮汐,当时记录的宇宙射线强度,和现在引擎室的辐射值完全相同。”
球体突然炸开,紫色光芒里飞出张泛黄的剪报。沈溯接住时,纸页边缘的日期刺痛了他的意识:1947年7月8日,新墨西哥州罗斯威尔事件。报道配图是个坠毁的银色圆盘,舱体表面的纹路与此刻引擎内壁的星图完全致。
童谣里的宇宙密码,总控室突然传来念念的尖叫。沈溯的意识瞬间返回时,看见十二个育婴舱正在集体发光,舱内的婴儿们同步坐起,举起银灰色的小手,对着天花板上的太平洋漩涡合唱那首童谣。小林的身影在漩涡中心缓缓降落,银灰色的发丝与育婴舱的光带连成张巨网,网眼的形状正是陈熵日志里画的意识具象公式。
“这不是普通的童谣。”念念举着那张只剩半截的画,背面的深红色字迹正在重组,变成段古老的楔形文字,“妈妈的语言学数据库说,这是苏美尔文明记载的创世史诗,翻译过来是‘宇宙在学习如何拥抱自己’。”
冷藏柜的金属内壁突然剥落,露出后面的混凝土墙。墙面上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