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是未完成的方程。”
“沈教授!”小陈撞开办公室门时,白大褂上的三角符号已经变成了流动的气态云,“观测舱的玻璃裂开了,裂缝里……有东西在看我们。”他的瞳孔里浮动着细小的晶体碎片,说话时牙齿碰撞的频率,与视频里老周的心跳声完美重合。
沈溯跟着小陈穿过走廊时,发现应急灯的红光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人脸。有的长着晶体文明的十二面体瞳孔,有的下半身是气态的雾霭,却都穿着和他相同的防护服。当他们经过员工休息室时,自动售货机突然吐出罐可乐,拉环上的生产日期赫然是二十年后的2097年。
多重视角的盲区,观测舱的裂缝比想象中更宽。沈溯趴在玻璃上,看见裂缝深处游动着团淡青色的雾霭,雾霭中不断浮现出破碎的画面:
- 晶体文明的十二面体建筑里,年轻版的他正在墙壁上刻写人类的哲学命题;
- 气态巨行星的风暴中,老周的身影与团银色云团融为一体,发出的嗡鸣能让金属融化;
- 三十年后的实验室里,个长着蝴蝶形颈纹的孩子正将枚晶体碎片植入胚胎样本。
“这些是同时发生的。”小陈突然说,他的右手正按在裂缝上,掌心的星尘与雾霭缓慢交融,“半衰期逆向流动时,过去、现在、未来会折叠成同一个点。”他转身时,沈溯发现他后颈的晶体文等式终于补全了最后一项——等式右边的符号,与沈溯视网膜上残留的白光印记完全相同。
这时,实验室的广播系统突然自动开启。老周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当三种文明的观测者同时觉醒,哲学命题就会突破物种界限。”沈溯猛地抬头,看见观测窗的裂缝正在扩大,那些银蓝色鳞片组成的镜像开始剥落,露出后面更庞大的阴影——无数个“沈溯”正隔着玻璃注视着他,每个人的颈后都有不同形状的文明标记。
年轻版的自己不知何时出现在小陈身后,手里举着份发光的报告:“这是你明天要提交的观测结论。”报告封面上的签名栏里,已经有了三个笔迹不同的“沈溯”,“但你永远不会记得是怎么写出来的。”
沈溯的目光落在报告第17页的插图上:幅人类与晶体、气态文明共生的解剖图,标注着“存在本质:观测者的叠加态”。插图角落的注释用三种文字写成,其中人类文字的笔迹,和他此刻握笔的姿势分毫不差。
半衰期的终点,中午十二点整,实验室的石英钟敲响时,观测窗的裂缝突然迸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沈溯在强光中感到颈后的蝴蝶印记开始发烫,淡青色的雾霭顺着血管蔓延至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个古老的哲学命题在脑海中苏醒。
“他们来了。”小陈轻声说,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的银蓝色纹路与观测窗后的阴影连成一片,“不是外星文明,是我们自己。”
沈溯这才看清,裂缝后的阴影里,每个“沈溯”都在同时做着不同的事:有的在记录晶体文明的符号,有的在气态云团中消散,有的正将枚芯片植入婴儿的后颈。而所有镜像的右手,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此刻握在手里的那份未来报告。
年轻版的自己最后看了他一眼,身影渐渐融入银蓝色的光芒:“哲学半衰期不是时间的刻度,是存在的维度。”话音消散的瞬间,沈溯感到掌心的晶体碎片突然刺入皮肤,无数画面顺着血液涌入大脑:
他看见老周在跃迁舱里故意划破手掌,是为了让气态文明的弥散场进入自己的血液;看见小陈后颈的胎记消失那天,正是他发表《哲学半衰期初探》的十五周年,那是人类首次证明“自我认知会随观测对象进化”;看见二十年后的自己,正将今天的记忆编码成晶体碎片,送回十年前的实验室。
观测窗在此时彻底碎裂,银蓝色的鳞片如同潮水般涌进实验室。沈溯在被光芒吞噬前的最后一刻,终于读懂了颈后蝴蝶印记的含义——那不是文明标记,是所有观测者的集合符号。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老周的办公桌前。窗外的阳光落在摊开的笔记上,最新一页的字迹带着明显的右倾笔锋:“当‘我是谁’的答案包含所有被观测者,人类就成为了哲学命题本身。”
桌上的通讯器突然亮起,小陈发来段视频:气态巨行星的轨道上,新的跃迁舱正在起航,舱内坐着个颈后有蝴蝶印记的年轻人,正将枚晶体碎片贴在观测窗上。视频的最后,年轻人转身对着镜头微笑,左眼是晶体的十二重光谱,右眼是气态的旋涡,鼻梁处的轮廓,和老周一模一样。
沈溯伸手触碰屏幕的瞬间,颈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