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祖父。”她从抽屉里拿出个银色金属盒,和存放安慰剂的容器一模一样,“1947年,他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里捡到块鳞片,上面的梵文翻译过来是‘意识是可分裂的量子态’。”
沈溯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调出苏晓的研究记录。最后修改时间是凌晨3点16分,正好是负三层电源被切断的前一秒。而记录的末尾,附着张脑电波图谱——和方武脚边的淡青光斑、沈溯手背上的青痕,形成了完美的三重对称。
“湿度计从一开始就是坏的。”苏晓突然指向监控画面,“45%是共生体活性最强的湿度。你昨天看到的红色指针,其实是方武用红笔描上去的。”
沈溯猛地回头,诊疗室的监控画面里,方武正用镊子夹着湿度计的指针,而他自己的影子落在墙上,右手做出捏笔的姿势。时间显示是昨晚11点——正是他声称核对过参数的时刻。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坠地声。苏晓打开应急通道的瞬间,沈溯看见走廊尽头的玻璃上,有人用淡青色的液体画了朵玻璃花,花瓣上写着“17”。他突然想起方武说过的第17号样本,神经元活性掉了30%——那不是样本,是他自己的脑波数据。
“共生体需要两个宿主才能完成分裂。”苏晓的声音在发抖,手里的金属盒突然发烫,“方武选择了你,就像我祖父选择了他的助手。”
沈溯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信息,附带着段音频——是方武的声音,却带着沈溯的语调:“当监控画面里的三个影子重合时,真正的哲学催化剂才会生效。”
他抬头看向屏幕,三个画面正在自动对齐:负三层的方武,诊疗室的沈溯,监控室的苏晓。当三个影子在屏幕中央重叠的瞬间,所有画面突然被淡青色的光吞没,只留下行跳动的文字:“第42根神经的结晶完成,共生开始。”
碎镜里的永恒与虚无,沈溯在诊疗室醒来时,消毒水味里混着海水的咸腥。操作台的培养皿全碎了,淡黄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溪流,倒映着天花板上的玻璃花图案——是用碎镜片拼出来的,每个碎片里都有个沈溯的倒影。
方武的白大褂搭在椅背上,第三颗纽扣被整齐地放在口袋里。沈溯捏起纽扣的瞬间,发现背面刻着朵极小的玻璃花,花心嵌着片银白色的鳞片——和他后颈新生的那片完全相同。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是苏晓发来的定位,就在地下三层的样本库。沈溯抓起白大褂的瞬间,发现内衬里缝着张纸,是方武的笔迹,却用了他惯用的蓝色墨水:“哲学的终极命题,从来不是选择永恒或虚无,而是同时拥抱两者。”
负三层的应急灯已经熄灭,只有37号冰柜在发光。沈溯走过去的每一步,都踩碎地面的冰晶,而冰晶里浮出无数个方武的脸,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后颈带着鳞片。
冰柜里坐着苏晓,正用镊子夹着片鳞片,往自己后颈贴去。她的白大褂敞开着,脊椎两侧的血管已经变成青紫色,像两排正在发芽的种子。“祖父说,共生体来自熵减的宇宙。”她的声音里也有了两个声部,“那里的时间是环形的,死亡就是新生。”
沈溯突然明白过来。方武的诊断书里,“治疗方案”后面被涂改的词不是“共生”,而是“共存”。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块碎镜子,镜片里的自己正慢慢摘下白大褂,后颈的鳞片在冰柜的光里闪着虹彩——和方武、苏晓,还有记忆里那个佝偻的影子,完全一致。
冰柜内壁的霜花突然开始生长,缠向沈溯的脚踝。他低头,看见每朵霜花里都嵌着根银白色的头发,有的是方武的黑发变的,有的是苏晓的金发变的,还有的……是他自己的。
“当三个宿主的意识完成叠加,哲学催化剂就会启动熵减程序。”苏晓把金属盒推过来,里面躺着三枚纽扣,第三颗上刻着“42”,“这不是认知中毒,是人类突破维度的仪式。”
沈溯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后颈,鳞片的触感像块正在融化的冰。他想起便签纸上的话:“当永恒与虚无在枕骨相撞,第42根神经会开出玻璃花。”此刻,枕骨处传来轻微的刺痛,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
通风口的“滴答”声最后响了一次,然后归于寂静。沈溯抬头,看见冰柜的玻璃门上映出三个重叠的影子,后颈的银白鳞片拼成了朵完整的玻璃花。而在花芯的位置,他看见片淡青色的光斑,形状像片树叶——和方武、苏晓,还有他自己手背上的印记,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金属盒突然自动打开,三枚纽扣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沈溯弯腰去捡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