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张豪站在原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嘴角却挂着讨好的笑。
当“奶淘沙”的喧嚣渐歇,城南陈宅的雕花窗棂里,一盏孤灯正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
一锭锭白银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与墙上“贪墨者断指”的祖训形成诡异的对视。
“令郎在聚福赌坊的百万欠据,本长史已替你压下。洛王盐仓的账本,该让某家过目了。”严长史的话如毒蛇盘踞脑海。
陈峻岳猛地将冷茶泼在地上。
账本扉页的红色圈注,像极了被克扣赈灾粮的灾民那嗷嗷待哺的口——这记着三年私盐回扣的册子,既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夜风卷着后院五姨太唱走调的《后庭花》撞开窗棂,陈峻岳踉跄着扶住桌沿。
儿子被打折腿的惨叫、洛王阴沉的脸、丞相翻云覆雨的手,在眼前交织成网。
他突然抓起鼻烟壶狠吸,呛出的泪水模糊红色圈注,咬了咬牙,将账本小心翼翼放进紫檀木匣——
“大人,长史府的人在门外候着……”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颤抖。
陈峻岳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木匣。
雕花窗棂外,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歪斜的轮廓与账本上的数字重叠,恍若无数冤魂在墙上爬行。
指尖触到门闩的刹那,幽蓝细针破空而来,精准钉入他后颈大椎穴。
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炸开,他想呼喊,喉间却涌上滚烫的腥甜。
陈峻岳跪倒在地,木匣摔出老远,账本散落的纸页被风掀起。
最后一眼,他望着墙上斑驳的祖训,嘴角溢出鲜血,艰难地挤出一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