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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父亲彻底安心,白幼宁精心安排的剧本里,甚至包含了一份真实有效的劳动合同,薪资待遇栏明明白白写着月薪一万。
对于一个尚未毕业的实习生来说,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高薪,甚至比她父亲辛苦工作一个月的收入还要高出一大截。林雏凤当时还颇为自豪地把合同拿给父亲看了,心想这下他总该放心了吧。
可她万万没想到,父亲临走了,心里揣着的、最放不下的,竟然还是怕她钱不够花这件事。这沉甸甸的两千块钱,不知道是他省吃俭用攒了多久才存下来的。
就在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热,盯着手机屏幕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旁一直默默陪着的李三阳轻声开口了:
“收下吧。”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理解:“这笔钱你要是不收,他坐在车上,这一路心里都会揣着这件事,会一直担心,会觉得你还是在硬撑,会睡不踏实。”
“你不如就安心收下。”李三阳继续建议道,想法实际又贴心,“然后等过段时间,用这笔钱,再加上点你自己的工资,给他们换台好用的洗地机或者吸尘器什么的寄回去。他们干活能轻松不少,街坊邻居问起来,他们还能挺直腰板说是闺女赚钱给买的新家电,既有面子,心里又暖和。”
林雏凤吸了吸鼻子,重重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再好不过。她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戳,确认了收款。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又雀跃,对着微信语音话筒说道:
“谢谢老爸!红包收到啦!爱你!”
……
三人一路无话,回到了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白氏庄园。
一进客厅,林雏凤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毫无形象地把自己摔进那张柔软宽大的沙发里,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长长叹息:“哎……可算是把这关给过了,把我家那老头糊弄走了……感觉真的比上班还累。”
李三阳也感觉肩上的千斤重担卸下了一半,跟着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揉着眉心:“是啊,神经一直绷着,生怕哪里露馅了。”
就在两人都觉得可以暂时松一口气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白幼宁却优雅地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坐下,目光严肃地扫过仿佛刚打完一场硬仗的两人,声音清冷地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俩……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以为这就彻底结束了?”
林雏凤和李三阳同时一愣,疑惑地看了过来。
李三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问道:“这……难道还没有结束吗?林叔叔他已经相信了,也安心回去了啊。接下来只要按计划,让雏凤‘出国’不就行了?”
白幼宁忍不住对李三阳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语气带着一丝“你怎么这么天真”的无奈:
“所以呢?雏凤是还有差不多七个月才生产。这七个月,她大可以躲到国外,甚至如果操作得当,找个隐蔽的地方谎称是在国外,连孩子国籍的问题都能想办法解决,这确实不是最难的。”
她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无比认真,目光锐利地看向李三阳和林雏凤,一字一句地说道:“真正棘手的问题,在于未来,在于这个孩子本身。”
“你们不可能永远瞒着林庆丰叔叔,难道要让这个孩子永远不见外公外婆?或者永远用一个虚假的身份和故事去面对他们?如果要认,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们必须向他们坦白这一切——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是怎么来的,还有我们这复杂的关系……”
“这才是悬而未决、必须解决的终极难题。”
李三阳和林雏凤被她这番话瞬间点醒,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同样的凝重。
是啊!他们只想着如何隐瞒怀孕和生产,却选择性忽略了孩子出生后带来的更长远的连锁反应!
林雏凤可以用工作忙、在国外深造等理由暂时将父亲搪塞过去一年半载,但不可能用一辈子。
她总要回家,孩子总要见人。
到时候,她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这个孩子的存在?
难道要谎称是自己在国外一夜风流的结果?
那父亲岂不是更要气疯和心疼死?
而李三阳,更不可能不认自己的孩子。
那样的话,所有来自亲戚的异样目光和流言蜚语,都将由林雏凤一个人承担,她会被贴上“被男人抛弃的单身妈妈”的标签,这压力足以压垮任何人。
这对他,对林雏凤,对孩子,都极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