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手在胸口轻轻拍了拍,"
有人饿过,就记得香。
"
最后画面切到集体手势,手指在眼前划出星星的形状,拼出一行字:"
糊饭不是错,是有人记得你饿过。
"
林夏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耳垂:"
他们想放食堂门口的屏上。
"
"
别加名字。
"
沈星河声音紧,"
就放画面。
"
可当视频在食堂大屏亮起时,第一帧竟是他的背影——那晚雨刚停,他蹲在巷口的青石板上,手里握着铁铲刮锅底,雨水顺着屋檐滴在他后颈,可他的肩是松的,像是在和一块黑锅巴说什么秘密。
沈建国挤在老人堆里看完,转身时眼眶潮。
他没说话,径直回了老屋,再出来时扛着旧工具箱,锤子凿子丁零当啷:"
这灶台塌了块砖,漏风。
"
沈星河蹲下去帮忙,凿子碰到砖缝里的积灰,簌簌往下掉。
他凿着凿着,突然触到一道凸起——灶膛内侧刻着个极小的"
星"
字,笔画歪歪扭扭,边缘被烟熏得模糊,像颗埋在煤渣里的星星。
"
爸?"
他抬头。
沈建国正用瓦刀抹水泥,没看他:"
你小学三年级,说要当科学家,在灶台上刻名字。
我嫌脏,拿煤灰抹了。
"
他用拇指蹭了蹭那个"
星"
字,"
后来每次烧饭,总觉得灶里有团火,烧得特别旺。
"
沈星河喉咙紧,拿凿子轻轻描了描字迹:"
我帮你再刻深点。
"
父子俩没再说话,只听见凿子碰砖的轻响。
等灶台垒好时,沈建国抹了把汗,水泥沾在他指节上,像朵开败的花:"
以后你回来,饭在锅里。
"
次日清晨,沈星河特意绕了远路。
老屋的院门虚掩着,他没进去,站在院外的桂树下听动静——水沸声像小猫打呼噜,铁勺碰着砂锅沿,一下一下,接着传来父亲走调的哼唱,是他年轻时在厂里常唱的《咱们工人有力量》。
他掏出手机,翻到"
支炉计划"
的备忘录。
最底下一行写着"
建立全国糊饭联盟"
,他盯着看了会儿,指尖轻轻一划,改成:"
修好老灶,等林夏来教焖饭。
"
刚保存,手机震动。
林夏的语音跳出来,带着孩子们的笑声:"
他们说下个月要办无声糊锅节,用手语报菜名!
"
"
告诉他们,"
沈星河望着老屋飘起的炊烟,嘴角往上翘,"
我报名当第一任哑巴主厨。
"
话音未落,院门吱呀一声推开。
沈建国端着碗热饭出来,碗上腾着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趁热。
"
沈星河接过碗,忽然想起昨晚视频里孩子们比划的"
饿"
字——张开的手在胃部轻轻抓了抓。
他对着空气试了试那个手势,阳光穿过桂叶落在手背上,像谁在轻轻挠他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