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起急雨。
服务器蓝光将她眼下的青影拉得老长,平板屏幕上滚动的代码突然凝滞,一行暗红色的追踪路径像蛇信子般弹出——"
命运分支补丁vo98"
的激活节点坐标,竟不是现代云服务器,而是1998年9月17日21:o3:45,某台校园游戏厅ic卡结算机。
"
他在用最原始的闭环系统做防火墙!
"
她猛地拍了下桌沿,咖啡杯被震得晃出褐色涟漪。
调出老照片的手在抖——照片里那台刷卡机锈迹斑斑,金属外壳布满划痕,此刻正被个戴草帽的收废品老头扛在肩上,三轮车后斗里堆着破冰箱、旧电视,"
哐当哐当"
往城南废品站去。
"
林夏!
"
苏红扯着嗓子喊,转身时撞翻了椅子。
林夏正站在窗边,晨光透过玻璃在她梢镀了层金。
听见声音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抓起车钥匙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白色衬衫下摆从牛仔裤里挣出来,"
在哪?"
"
东环大道与胜利路交叉口,往废品站方向!
"
苏红举着平板追出去,鞋跟敲得地面咚咚响。
林夏的车在马路上划出刺耳的刹车声。
收废品的三轮车正停在废品站门口,老头弯着腰卸刷卡机,铁锈混着机油的味道飘过来。
她跳下车时高跟鞋刮到裤脚,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也没知觉,几步冲过去按住那台机器:"
这台我买了,多少钱?"
老头直起腰,草帽檐下的眼睛眯成两条缝:"
姑娘,这破铁论斤称,五毛一斤。
"
他指了指后斗里另外两台,"
那两台也是游戏厅拆的,一块收?"
林夏摸出钱包里所有现金拍过去,也不管找零,直接蹲在地上翻找。
废品站铁架上堆着生锈的电扇、变形的自行车,她的指尖被铁皮划破,血珠滴在刷卡机序列号上——sxh-oo1,三个字母像刻进了骨髓。
"
观测者无法直接干预低维设备。
"
艾丽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电子音的刺啦声,"
但协议终端必须存在于第一因生之地。
"
林夏猛地抬头。
开学日预言洪水时飘着晨露的天空,父亲戒酒后晨跑时泛白的运动鞋,她和沈星河初遇时他递来的热牛奶——所有画面在脑海里重叠,最终定格在那间早已废弃的高中游戏厅。
"
去学校。
"
她对苏红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校舍外墙被开商用红漆画了大大的"
拆"
字,铁门挂着生锈的锁链。
林夏抄起旁边的铁棍,"
当"
的一声砸断锁头,灰尘扑簌簌落下来。
游戏厅的门虚掩着,褪色的《拳皇》海报还贴在墙上,积灰的街机像沉默的巨兽。
苏红戴上橡胶手套,用微型螺丝刀拆开sxh-oo1的外壳。
主板上的焊点大部分已经氧化,绿色电路板上爬满霉斑。
她试着用纳米芯片替换损坏部件,平板却疯狂报错:"
认证失败——非原生记忆载体。
"
"
等等。
"
林夏突然按住她的手。
她想起沈星河曾经笑着说过的话,那时他们挤在游戏厅后屋调试机器,他的校服袖子卷到胳膊肘,"
ic卡最神奇的地方,是它记住了每个少年偷偷刷两次的坏习惯。
"
她从颈间摘下银链,链坠是张磨得亮的旧卡——编号lx-o7,边缘有她当年咬出来的小缺口。
这是沈星河趁她不注意多充了5o元的卡,后来她总说他"
作弊"
,他却眨着眼睛说:"
这叫战略储备。
"
当ic卡插入读卡口的瞬间,机器屏幕闪过一道刺目的绿光。
命令行界面跳出一行白字:"
输入初始密钥——你第一次说谢谢的对象。
"
林夏的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三秒。
她想起重生后那个清晨,父亲穿着洗得白的蓝布衫,举着油条站在门口,晨雾里他的笑容比阳光还亮。
那时她脱口而出的不是"
谢谢"
,而是"
爸,早"
。
第一次说"
谢谢"
,是在父亲戒酒的第三个月。
他蹲在厨房给她煮姜茶,水蒸气模糊了眼镜,她说:"
爸,谢谢你。
"
她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