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的痣,喉结上下滚动;最年轻的那个“他”
——应该是刚重生的高二学生——突然蹲下来,肩膀剧烈起伏。
沈星河看见他们的记忆在光里浮现:有母亲在厨房揉面时沾着面粉的手,有林夏把伞往他这边歪时泛红的耳尖,有父亲蹲在厂门口修自行车,抬头对他笑时眼角的褶子。
这些被时空管理局标记为“无效数据”
的碎片,此刻却像一把把小锤子,砸在审判庭的数据流上,溅起星星点点的裂痕。
“他们说情感是干扰项。”
陈阿香的投影轻轻抚摸最近的那个“沈星河”
的脸,“可阿河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烧,我背你去医院,路上摔了一跤。
你醒过来第一句话是‘妈疼不疼’——那时候你才三岁。”
十二道平行自我的哭声突然重叠。
沈星河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眶涌出来,他没擦,只是盯着那些被光点亮的记忆碎片。
原来最开始的火种从来不是他带来的,是父亲掌心的老茧,是林夏伞骨的歪斜,是每个被救下的人转身去温暖别人的目光——这些带着人性温度的光,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够了。”
审判席的数据流突然剧烈震荡。
沈星河听见机械音在头顶炸响:“情感污染标,启动清除程序——”
“我们拒绝接受命运。”
十二道声音同时响起。
沈星河抬头,看见十二个自己站得笔直。
穿病号服的“他”
擦掉眼泪,系领带的“他”
握紧拳头,最年轻的“他”
扬起下巴——每一双眼睛里都燃着同样的火。
审判庭的镜面开始崩裂。
沈星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破土而出,不是之前的急槌,是春芽顶开冻土的轻响。
他看向陈阿香·星,母亲对他笑,眼角有泪;看向林夏·虚,她的指尖还沾着数据库的蓝光,却对他眨了眨眼;看向马云·星,商人冲他竖起大拇指,眼底有光;看向叶无涯·暗,老者微微颔,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我们不是工具。”
“是意志。”
十二道声音交织成网,撞碎了头顶的机械音。
沈星河感觉有温热的力量从掌心升起——是那颗“文明种子”
,此刻正绽放着彩虹色的光,将十二道身影连在一起。
审判庭中央,一道更亮的光芒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