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的午后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马来西亚柔佛州的棕榈树林里。
沈星晚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身上的真丝衬衫早已被湿热的空气浸得半透。
她站在一片废弃的橡胶加工厂前,手里捏着选址报告,指尖划过“距港口12公里,交通便利”
的字样,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凝重。
不远处,十几个穿着传统纱丽的当地妇女正围着陆战锋叽叽喳喳,她们的头巾在风中飘扬,像一朵朵彩色的花。
“星晚,当地的土地管理局说,这片地早就被‘古玛家族’盯上了,咱们很难拿到使用权。”
陆战锋拨开人群走过来,军绿色的短袖t恤后背印着大片汗渍,他刚和翻译沟通完,眉头拧成了疙瘩,“古玛是这一带的大家族,控制着附近的物流和原材料供应,他们刚才放话,要么把建厂项目交给他们控股,要么就别想在这里开工。”
沈星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树林边缘停着辆黑色奔驰,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古玛家族的族长古玛先生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片土地,他穿着白色的传统长袍,腰间系着金色腰带,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旁边站着个年轻男人,是他的儿子阿明,穿着花衬衫,嘴角叼着烟,眼神里满是不屑。
“沈厂长,我父亲说了,这片地是我们家族的祖产,你们中国人想在这里建厂,必须按规矩来。”
阿明走过来,翻译在他身后低声转述,他故意撞了下陆战锋的肩膀,军绿色的身影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踉跄了一下,“规矩就是,我们占6o股份,你们出技术和资金,利润我们拿大头。
不然……”
他指了指远处的棕榈树,“这里的工人都是我们家族的人,没人敢来给你们干活。”
陆战锋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泛白,额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红。
要不是沈星晚悄悄拉住他的手腕,他恐怕已经一拳挥过去了。
沈星晚的指尖冰凉,轻轻按在他的手背上,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阿明先生,”
沈星晚露出礼貌的微笑,语气却不卑不亢,“我们来马来西亚建厂,是带着诚意来的。
既想规避贸易壁垒,把‘暖福’棉袄和梅花旗袍卖到东南亚,也想给当地带来就业机会。
但合作讲究平等互利,6o的股份要求,我们不能接受。”
她从包里拿出样品册,翻开印有欧盟认证标志的页面,“我们的产品通过了欧盟质检标准,技术和品质都是国际水平,这是我们的底气。”
古玛先生终于开口了,他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口音:“技术再好,没有我们家族的支持,你们也寸步难行。
港口的物流、当地的劳工、原材料的供应……哪一样离得开我们?”
他拍了拍沈星晚的肩膀,力道不轻,“小姑娘,在东南亚做生意,要懂规矩。
我们给你们3o的股份,已经是看在你们通过欧盟认证的面子上了。”
随行的技术员小陈忍不住小声对沈星晚说:“厂长,古玛家族在当地势力很大,听说之前有家韩国企业不肯妥协,工厂刚建成就被断了水电,最后只能赔钱走人。”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满是焦虑,“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考察?吉隆坡那边政策更宽松……”
“换地方?哪有那么容易。”
陆战锋低声反驳,军绿色的身影挡在沈星晚身前,像一堵坚实的墙,“咱们前期已经投入了不少资金做市场调研,马来西亚的关税政策对服装出口欧洲最有利,换其他国家成本要增加2o。”
他看向古玛父子,眼神冷得像冰,“他们就是欺负咱们是外来者,想趁机敲竹杠。”
沈星晚没有说话,手指在样品册上轻轻敲击。
她知道陆战锋说得对,为了避开欧洲对中国纺织品的配额限制,马来西亚是最优选择。
这里的劳动力成本低,港口便利,而且有大量华人聚居,对中式服装的接受度高。
可古玛家族的刁难像块绊脚石,不搬开,一切都是空谈。
“古玛先生,”
沈星晚突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灵光,“我们可以换种合作方式。
股份我们不能让,但我们可以技术入股,帮你们家族的纺织厂升级设备,培训技术工人。
另外,我们承诺工厂8o的员工雇佣当地人,管理层也会吸纳家族成员参与。”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方案,“我们还可以和州政府合作,建一个服装技术培训中心,免费教当地人缝纫和刺绣技术,由你们家族负责管理。”
古玛先生的眼睛亮了亮,手指捻着长长的胡须,没有立刻回答。
阿明却嗤笑一声:“技术入股?你们的技术能值几个钱?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股份!”
“技术能带来的利润,比股份更长久。”
沈星晚翻开技术方案,指着上面的设备参数,“我们的锁边机和刺绣技术是国内最先进的,能让面料利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