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你可得跟红星厂签!
这棉袄我穿了半个月,又暖又舒服,按扣一点没松!”
另一个戴老花镜的大爷举起棉袄内衬:“你看这针脚,比我闺女给我做的都细!”
赵厂长见状,气得跺脚:“你们是来闹事的!
保安呢?”
“谁敢赶我们走?”
王师傅把拐杖往地上一戳,顶针在灯光下闪着光,“我们是来给红星厂作证的!
赵厂长的棉裤我也买过,穿三天就起球,退货还不给退,什么东西!”
老人们跟着附和,办公室里顿时像开了锅。
张经理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有了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行了,都别吵了。
国营厂有国营厂的优势,小厂有小厂的用心。
沈厂长,你的长期协议我看了,再加一条——每月抽验十件产品,质量不达标就扣货款的百分之十,怎么样?”
“可以!”
沈星晚毫不犹豫,“我们欢迎抽检,还可以让李师傅跟你们的质检员一起验,让大家都放心。”
赵厂长见势不妙,哼了一声:“张经理你可想好了,跟小厂签长期协议,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
说完甩门而去,呢子大衣的下摆扫过门框,带起一阵风。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张经理拿出公章,在长期协议上重重一盖,鲜红的印泥在白纸上格外醒目:“沈厂长,这协议签一年,要是合作得好,咱们明年再续。”
他握着沈星晚的手,力道不小,“我信你这股实在劲儿,也信老人们的眼光。”
沈星晚的手指触到公章的温度,心里一阵滚烫。
陆战锋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她太激动,手都在抖。
“谢谢张经理信任。”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签完协议出来,雪下得更大了。
老人们还在门口等着,看到沈星晚手里的协议,都欢呼起来。
王师傅拉着她的手,拐杖在雪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好丫头,这下咱们的‘暖福’能让更多老人穿上了!”
小花抱着协议蹦蹦跳跳,辫梢的红绳在雪地里像团火苗:“星晚姐,咱们去供销社买糖吃!”
陆战锋把军大衣脱下来,披在沈星晚肩上,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别冻着。
张经理说周边县城的百货公司都来打听,这协议一签,他们肯定也会来合作。”
他低头时,鼻尖差点碰到她的额头,两人都愣了一下,脸颊瞬间红了。
回厂的路上,自行车碾过积雪,出咯吱咯吱的响。
沈星晚把协议揣在怀里,像揣着个暖炉。
她想起刚建厂时,骑着自行车跑遍三个县城找销路,被人赶出来好几次;想起火灾后,抱着账本在雪地里哭;想起这次为了调研中老年需求,陆战锋陪她在养老院守了三天……这些苦,在签下协议的那一刻,都变成了甜。
“陆大哥,”
她突然停下自行车,雪花落在睫毛上,凉凉的,“咱们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陆战锋也停下,看着她被冻红的鼻尖,忍不住笑了:“是你越来越厉害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到她嘴里,橘子味的甜意在舌尖散开,“以后会更好的,我保证。”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嘴唇,像触电似的缩回去,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沈星晚含着糖,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
雪花落在两人的梢、肩头,把军绿色的大衣、蓝色的棉袄都染成了白,却一点不觉得冷。
厂里早就传开了好消息。
李师傅带着工人在车间挂红绸,王师傅把“暖福”
系列的质检标准贴在最显眼的地方,用红笔圈出“每厘米八针”
“按扣拉力测试”
等关键项。
食堂的张大妈杀了只鸡,说要给大家加菜。
“星晚姐回来啦!”
小花第一个看到他们,欢呼着跑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工人。
大家围着沈星晚要看协议,看到鲜红的公章,都激动得拍手。
“以后咱们每月都有稳定订单了!”
刘寡妇抱着孩子,眼泪掉在孩子的棉袄上,“我男人的药钱再也不用愁了!”
“我就说跟着星晚姐干准没错!”
年轻的缝纫工们互相击掌,眼里闪着光。
沈星晚站在人群中央,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脸,突然觉得鼻子酸。
她举起协议,声音清亮:“这只是开始!
周边县城的百货公司已经来打听了,只要咱们把质量抓牢,‘暖福’系列一定能走进更多老人的衣柜!”
陆战锋走到她身边,悄悄把暖水袋塞进她手里——是他用军用水壶灌的热水,裹着棉布,暖暖的。
“别光顾着高兴,晚上还得开生产会,安排下个月的供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