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半信半疑,有个老农拿着简章问:“学绣花能当饭吃?不会是骗子吧?”
陆战锋看着沈星晚晒黑的脸颊和磨破的鞋跟,心疼得不行。
他动全厂员工帮忙宣传,还联系了自己的退伍战友,在军区家属院做推广:“咱们学校有最好的设备,最牛的老师,毕业包分配,比读普通大学强多了!”
他甚至带着招生简章上了本地电视台,穿着军绿色的夹克对着镜头说:“学服装不是缝缝补补,是技术,是艺术,更是能养家糊口的本事!”
真诚最终打动了人心。
开学那天,三百名新生背着行囊走进崭新的校园,其中有一半是贫困家庭的孩子,还有十几个是少数民族村寨选送的绣娘后代。
沈星晚站在开学典礼的主席台上,看着孩子们眼里的憧憬,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她穿着件改良旗袍,领口的盘金绣是王师傅连夜赶制的,胸前别着那枚缝纫机胸针,声音清亮而坚定:“从今天起,你们不仅是学生,更是传统工艺的传承人,是中国服装的未来!”
学校的课程设置充满了沈星晚的心血。
理论课请大学教授来讲,实践课则全由厂里的老师傅手把手教——王师傅带刺绣班,教学生们从最简单的平针绣到复杂的打籽绣;老郑带设备班,把自己三十年的维修经验倾囊相授;沈星晚自己则每周来上两节课,讲面料研和品牌理念,用红星厂的案例教学生们如何把传统与创新结合。
冲突在教学理念碰撞时不可避免地爆。
周教授主张重理论,要求学生每天背面料成分表;王师傅却坚持“手感比书本重要”
,带着学生在车间摸遍百种面料,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支数和产地。
两人在教研会上吵了起来,周教授气得摔了教案:“王师傅这是误人子弟!
没有理论基础,永远成不了大师!”
“没有手感,理论就是空谈!”
王师傅也红了脸,手里的绣绷被攥得白,“当年我学绣梅花,师傅让我对着真花练三年,眼睛都看花了,才有今天的手艺!
光靠书本能绣出花的灵气?”
沈星晚把两人拉到样品室,指着那件在米兰获奖的“东方威尼斯”
西装:“周教授说得对,没有理论就不懂创新;王师傅说得更对,没有手感就没有灵魂。
咱们搞个‘理论+实践’双导师制,上午学面料化学,下午就去染坊实操;今天讲立体剪裁,明天就上手做西装,这样行不行?”
她拿起一件学生的习作——用再生面料做的苗族银饰纹样衬衫,“你看这孩子,把周教授教的环保理念和王师傅的刺绣工艺结合得多好,这才是咱们要培养的人才。”
周教授和王师傅看着那件充满灵气的习作,都消了气,相视一笑握了手。
后来这“双导师制”
成了学校的特色,学生们上午在实验室测面料数据,下午就在车间跟着老师傅学手艺,进步快得惊人。
三年后,第一届毕业生迎来了毕业典礼。
沈星晚看着穿着学士服的学生们,眼眶湿润了。
这些曾经懵懂的孩子,如今能熟练运用ai设计系统,也能静下心绣出精致的盘金绣;有人研出了更环保的染色工艺,有人改良了苗族银饰的刺绣技法,还有人在国际设计比赛中拿了奖。
毕业典礼后的招聘会上,红星服装厂一下子签了八十名毕业生。
最让沈星晚感动的是,有三十七个学生主动申请去偏远地区的分厂工作,说要把学到的技术带回去,让更多人有活儿干。
几年后,这些学生渐渐成了行业的中坚力量。
当年那个在贫困县招来的女孩阿秀,成了红星厂的席刺绣设计师,她改良的“数码盘金绣”
既保留传统韵味,又提高了生产效率;少数民族学生岩峰则回到云南,创办了自己的刺绣合作社,带着村寨的绣娘们一起致富,把阿依古奶奶的手艺扬光大。
有次沈星晚去参加行业论坛,现台下一半的设计师都毕业于星晚服装职业学院。
张董拿着最新的就业率报告,笑得合不拢嘴:“星晚,你这学校真是建对了!
现在咱们厂的技术人才储备全国第一,连欧洲品牌都来挖人呢!
这98的就业率,比名牌大学还厉害!”
陆战锋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顶,军绿色的夹克带着熟悉的暖意:“我就知道你能成。
当年你说要建学校,我就觉得这是最有远见的决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绣绷,上面是个歪歪扭扭的“星”
字,“这是今天去学校看时,一年级的小丫头送给你的,说长大了要像你一样厉害。”
沈星晚看着那个稚嫩的绣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想起建校初期的艰难,想起那些质疑的声音,想起王师傅欣慰的笑容,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最好的回报。
这所学校不仅培养了人才,更播下了希望的种子,让那些差点失传的手艺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