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江平凡老师“宁挨流氓揍,也不要曾美丽”的事迹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曾美丽一上我的课就伏在桌上装睡。
一到周末,学校就冷清得瘆人,很多时候就我一个人在这里,食堂大师傅不肯为我单独做饭。我就一日三餐艰难对付着,茹毛饮血,生的熟的胡乱果腹。唯一不便的是学校水泵怕学生进来使坏,也给校长锁了,我只能每天到山下几百米外的井沿边,学着村里的大妈大嫂一样用棒槌捶打衣服。
期末时,全县举行联考,为保证成绩的真实,监考老师各学校对调。邻镇中学抽了部分老师到土岭中学监考。听说周彩云也抽到我们学校监考,男老师们不由得都有些激动。光棍老师都想跟周彩云一个考场。最后,不知学校是否有意为之,竟然安排我和周彩云监考同一考场。
于是,学校好几个光棍老师提出要和我换监考考场。一番竞拍后,我以获得一箱方便面加两盒牙膏的利益,将和周彩云同场监考权出让给了别人。
午饭后,我照例到校园外面散步。
当我走近那株大樟树时,发现有一个人正在树下用耳机听音乐。那个人长发披拂,素衣如雪,神情专注。
她注意到有人靠近,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我抱歉地朝她点点头,想绕开她,以免惊忧。但小路很窄,只能从她身边经过。然后我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还有若有若无的几句歌词: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知身后要归去……
那是《似是故人来》的旋律,我第一次认识周彩云,听的就是这首歌。
走出几步,我回过头来,她也正在看我。
而不远处,几个从来只在校园里或打球或打牌的光棍老师,也装模作样地朝这边散起步来。
我望着周彩云,想起多年前的少年心事,感觉脸上有些烫。周彩云望着我,好像也在记忆中搜寻。
她还是那么漂亮。戴八针头上那八针,缝得不冤。
自然,周彩云也成了此后几天学校食堂里的重要话题。戴八针摸着头上的疤痕,说:“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最终会便宜了谁!”
校长老婆说:“戴老师,上次给你缝针那个柳医生也非常漂亮!”
戴老师一声长叹,蔫蔫地低下头扒饭。
有一天周末,我在山下井沿捶打完衣服,气喘吁吁地爬上学校,见曾美丽严肃冷峻地站在我宿舍门口等我。曾美丽家离学校有十几里,她平时住校,今天来一趟学校不容易。
我问:“曾美丽,有事吗?”
曾美丽红着眼,不说话。
我又问:“曾美丽,你吃饭了吗?”
曾美丽头似乎动了动,我无法判断是摇头还是点头。我打开门,把曾美丽领进宿舍,请她坐在我唯一的藤椅上,然后洗了只苹果给她。曾美丽接过来,坐着不动。
我出去把衣服晾好回来,曾美丽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手里的苹果不见了,苹果核小心地放在桌角。
曾美丽坐了藤椅,我只好坐在床沿上。
我说:“曾美丽,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