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我们认识的最大的领导是县教育局长,于是每天骂局长官僚,把我们弄到这种地方来。这时,学校的支部书记,一个姓谷的老教师就让大家闭嘴,要保持老师的形象。谷书记在土岭中学干了一辈子,马上就要退休了,年轻老师都很尊敬他。
于是,大家就转移话题,开始聊女人,互相分享自己的发现,说是某天家访,在某村看见一个姑娘长得好,哪天大家一齐去看看之类,要是访到她还没定亲,大家就公平竞争。
这个话题,学校大厨、校长老婆最有发言权了。她说,还要去家什么访,以前那个代课老师谈开朗,他的妹妹就是个美人胚子。
校长老婆又说,你们都是有正儿八经工作的,还是要找有工作的才门当户对。乡政府、卫生院,新来了好多年轻妹子。
这一下,老师们都不吭声了。
在乡镇的工薪人员中,老师处于食物链的底端,男老师找对象,基本是往自己学校、村小学瞄,或者干脆在村子里找。乡政府、卫生院等单位的女人是不敢想的。
老师们一致公认的美女,是邻近一个乡镇的女老师,叫周彩云。男老师们议论,说此女子外貌、身材、气质都好,就是太高冷,让老师们只能私下里聊下味道,不敢展开公平竞争。因为追求过她的人最后都死心了。
关于周彩云我自然知道,但我不会说。我和周彩云高中同校,有一回学校搞文艺汇演,周彩云跳了一支舞,我记得叫《似是故人来》。我就喜欢上了她,还为她写了些很酸的诗藏在箱底。高三那年,我准备鼓起勇气表白,连夜为她写了一封很长的情书,计十七页半纸,辗转一夜,听说她有男朋友,于是没送出去。后来这封信夹在哪本书里,我也忘了,直到被同学郝轻松搜去。
幸而我当初写信时,称呼那里还空着,于是无数女生猜测第一行空着的名字到底是谁。
我甚至被郝轻松等数人按在床上揍了一顿,但我坚贞不屈,始终没有说出周彩云的名字。
那是我高中三年,唯一一次出名。
如今才知道周彩云就在邻近乡镇教书。
学校有个体育老师,仗着肚子上的几块腹肌,有回喝多了有点上头,背着吉他跨上摩托车去邻镇周彩云的学校,在她宿舍楼下唱情歌。但周彩云的宿舍里除了十点以后关灯之外,始终毫无动静。体育老师羞愧而归,在路上摔了一跤,头上缝了八针。体育老师姓戴,从此得名戴八针。
学校有个男会计,自认为比一般老师要体面些,隔三岔五地给周彩云送东西,据说周彩云从未开过门,会计放在她门口的东西都便宜了她那帮学生。
后来据说周彩云曾经表态,男人想追她可以,起码要具备三个条件:一要在县城上班,乡下的不行;二要在机关上班,当老师的不行;三要在县城有房,在村里有房的不行。这三者缺一不可。这三条对广大老师们来说,就像是生与死的距离,生生把周彩云隔成了一朵彼岸花。这三条一传开,再自认为才胜子建貌比潘安的青皮后生都知道事不可为,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追周彩云上,不如找个漂亮贤惠的村姑来得实在。
学校有一后生,中师毕业分来的,十八九岁,名叫何努力,吃下一碟校长老婆清炒的缺盐少油的苦瓜后,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老子闭门苦读三年,定当一飞冲天,周N条何足挂齿?!
话虽如此说,何努力对爱情也有憧憬。全乡镇的年轻姑娘,都进了校长老婆脑子里的人才库。何努力不只一次去问校长老婆,可有匹配的。校长老婆说了一个名字:谈晴朗。
在土岭中学,何努力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