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沈青云走到靠墙的沙发坐下,沙发扶手上还搭着一件深蓝色的警服外套,领口处绣着的一级警督的警衔清晰可见。
他把刚在车里画的赌场位置图递过去,直接说道:“棠下村东边的李记茶馆,表面是茶馆,实际是地下赌场,我刚才去探查过,门口有纹身壮汉放哨,二楼有骰子声,楼梯口还堆着铁皮箱,应该是装赌资的。”
何卓晓一愣神,连忙接过地图,手指顺着沈青云画的红圈划过,眉头一点点皱起来:“这个位置我有印象,去年天水分局报上来的城中村治安整治清单里,提过李记茶馆是合规经营的棋牌室,没想到……”
他的话没说完,却把“失职”两个字藏在了语气里。
作为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辖区内藏着这样的赌场,她心里既愧疚又愤怒。
“天水分局的问题,等抓捕结束后再查。”
沈青云看出他的情绪,放缓了语气,慢慢地说道:“现在重点是晚上的行动。你安排刑侦总队的人,调二十个经验丰富的民警,都穿便装,别带警械标识。民用车辆从省厅调三辆,车牌用临时的,从棠下村西头的小路进去。那边我下午看过,没有监控,不容易被发现。”
何卓晓拿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发出清晰的声音。
最后,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沈青云:“赌场里有放哨的,而且很可能有凶器,要不要申请特警支援?”
“暂时不用。”
沈青云摇头:“特警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让市局配合就行,尽量智取,别跟他们硬拼。我们要的是活口和证据,不是无谓的伤亡。”
他想起扫街阿姨说的“被打断腿的赌徒”,补充道:“另外,让医护人员跟着,万一有受伤的,能及时处理。”
“明白。”
何卓晓把医护人员几个字重重圈了起来。
随即当着沈青云的面开始打电话,通知相关人员。
沈青云看着何卓晓有条不紊地安排,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何卓晓从警三十多年,经办过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最擅长的就是细节把控,有他在,晚上的行动至少能少走不少弯路。
“省长,同志们马上就到,我再跟他们碰下细节。”
何卓晓合上笔记本,起身要送沈青云,却被他拦住了。
“不用送,你忙你的。”
沈青云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行动前让民警们熟悉下李记茶馆的结构,我上午看了,那栋楼有后门,别让赌徒从后门跑了。”
“您放心,我会跟他们说清楚。”
何卓晓点头答应着,看着沈青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重新坐下,拿起地图反复确认起来,毕竟这是沈青云亲自交待的行动,不容有失。
…………
沈青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窗外的玉兰花不知何时开得更盛了,几片花瓣被风吹进办公室,落在笔记本上。
沈青云捡起花瓣,指尖触到花瓣柔软的质地,突然想起早上扫街阿姨那双粗糙的手。
满是老茧,指关节因为常年握扫帚而变形,却还在为了几毛钱的工资,在尘土里清扫。
要是连这样的老人都要生活在“赌场放哨、治安队包庇”的恐惧里,他这个公安厅长,还有什么资格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青云按部就班的处理着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