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健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书记,这不合规矩啊。您是市委书记,哪能亲自去审讯室……”
“规矩是死的,案子是活的。”
沈青云打断他,从抽屉里翻出个旧本子,封面印着“江北省公安厅”的烫金字样:“这是我当年的审讯笔记。胡大力这种人,看着老实,其实精得很,对付他,得用老办法。”
他把本子往桌上一放,里面夹着的照片滑了出来——年轻的沈青云穿着警服,举着枪站在案发现场,眼神凌厉。
孙健看着照片,突然想起当年的往事。
沈青云当年在富民县的时候,是出了名的“阎王审”,再硬的骨头都能给啃下来。
他喉结动了动,点了点头:“我这就安排,要不要让预审科的同志陪着?”
“不用陪。”
沈青云把照片塞回本子里,淡淡地说道:“就我和他。”
他顿了顿,补充道:“把监控关了,审讯室里除了我们俩,不能有第三个人。”
孙健虽然还是不解,但看着沈青云坚定的眼神,终究没再反驳。
他抓起文件夹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听见沈青云在身后说:“告诉看守所,别给胡大力戴太重的镣铐,松着点。”
“松着?”
孙健愣住了,有点诧异。
“他腿不好,松着点,他才会觉得我们没掌握实据。”
沈青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付这种人,得先让他放松警惕。”
孙健一愣神,随后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等孙健走之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沈青云一人。
他翻开胡大力的口供,指尖在“十年前在火车站认识老鬼”这句话上反复摩挲。
阳光慢慢爬上纸页,把字迹晒得发烫,像在暗示着什么。
他想起石窝村那间昏暗的土坯房,想起杨慧珍空洞的眼神,想起那本藏在木箱上的法语版《小王子》。
“十年……”
他低声自语,指腹抚过纸页上的折痕:“你以为藏在村里种地,就能把黑的洗成白的?”
窗外的风突然掀起百叶窗,阳光猛地涌进来,照亮了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那是十几个被拐妇女的名字,每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被偷走的人生。
沈青云合上本子,指尖在封面上轻轻一磕,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那些看不见的受害者说:“等着,很快就轮到你们回家了。”
走廊里传来孙健安排工作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沈青云端起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茶的苦涩漫过舌尖时,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审讯室,灯光惨白,嫌疑人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而他手里的笔,正等着写下真相。
………………
两个小时之后。
市公安局审讯楼的走廊长而幽深,白墙被岁月浸出淡淡的黄渍,头顶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光线惨白得像手术刀。
沈青云踩着水磨石地面往前走,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里反复回荡,惊得墙角的蜘蛛猛地缩成一团。
“书记,都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