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
倒让那股桀骜不驯的锐利少了几分,多了些烟火气。
“谁让你洗的?”汤乔允走过去,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顾汀州抬头,手里还攥着洗衣粉袋子,笑着举了举外套:“看它脏了,顺手洗了。这里水凉,你手要碰陶片,别冻着。”
“……”汤乔允眉峰一皱。
看着河里飘着厚厚一层的泡沫,如鲠在喉。
满满两公斤袋子的洗衣粉,他用了一多半。
“顾汀州,你是不是觉得洗一件衣服,要用一袋洗衣粉?”
“……”顾汀州洗的正起劲。
听她问话,困惑的抬头看着她。
“……难道不是吗?是……是是用多了?还是用少了?”
汤乔允看着溪面上飘得满当当的泡沫,又看了看顾汀州手上空了一大半的洗衣粉袋子,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见过谁家洗一件外套用半袋洗衣粉?这衣服洗完,怕是要在溪里泡三天三夜才能漂干净。”
顾汀州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又看了看满溪的泡沫,耳根悄悄泛红,强装镇定地辩解:“我这不是怕洗不干净泥渍嘛,你这外套这么脏,得用够量才能洗得透亮。”
说着。
他伸手戳了戳泡沫,指尖沾了满手白花花的粉。
洗一件衣服。
他自己的衣服湿了一大半,限量版球鞋泡在泥巴里。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从前连洗衣粉和洗衣液都不认识。
汤乔允又气又笑,弯腰从他手里拿过洗衣粉袋子拧好:“别瞎折腾了,再洗下去,这溪里的鱼都要被你泡成‘洗衣粉味’的了。”
她蹲下身,把外套从水里捞出来,带着泡沫的布料沉甸甸的,“你起来,我来漂。”
顾汀州哪肯让她动手,赶紧按住她的手腕:“不用不用,我来就行!不就是多漂几遍嘛,我有的是力气。”
说着,他端起装着外套的盆,往溪水下游走了几步。
而后,蹲在浅水区一下下揉搓起来。泡沫顺着水流往下飘,在夕阳下泛着细碎的光。
活干的不怎么样,但动手能力是真强。
站在水里,两手酷酷就是搓。
“你……”汤乔允站在原地,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有些愧疚。
“允儿,你站在旁边看就行了,我很快就洗好了。”
汤乔允叹了口气,声音轻了些,“你没必要这样。”
顾汀州搓衣服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夕阳把他的侧脸染得柔和:“你手要保护好,得用来摸陶片,解你那个玉骨匣的秘密,这些粗活我来干正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洗个衣服而已,多练几次就会了,以后还能帮你洗别的。”
汤乔允没再接话,只是默默走到他旁边,捡起一块光滑的石头,轻轻扔进水里。
水花溅起。
惊飞了岸边的几只小虫,也打散了溪面上的泡沫。
她看着顾汀州认真漂洗衣服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那你慢慢洗吧,我先回宿舍了。”
“嗯好,我等下洗好去找你。”
汤乔允不在多说什么,转身向宿舍方向走去。
这里的考察队同样在山区。
工作人员的宿舍,都是集装箱搭建的房子。
回到宿舍。
汤乔允将收集的碎片一一摆在桌上。
这些碎片和之前云城出土的莲纹陶片,是出自同一时期。
李教授走了进来,“汤专家,这些修复工作就靠你了。”
汤乔允:“放心吧,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完成修复。”
李教授点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陶片上,语气里满是赞许:“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修复古陶的手艺,在咱们圈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对了,跟你一起的那位顾先生,看着不像常干粗活的人,倒挺勤快,下午搬设备的时候一点没含糊。”
汤乔允手里的镊子顿了顿,没接话,只是低头专注地对着陶片比对纹路。
李教授见状,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时又叮嘱了句:“山里晚上凉,记得多穿件衣服,别光顾着干活熬坏了身子。”
“好的,谢谢李教授。”
“那我先出去,今天的研究报告,我还要发给王教授。”
“好的。”
等李教授走后。
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
汤乔允对着陶片看了一会儿,思绪却不自觉飘到了溪边。
顾汀州蹲在水里搓衣服的样子,和他从前在酒会上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陶片上,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碎片边缘的纹路,试图将它们拼凑完整。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顾汀州的声音:“允儿,我洗好衣服了,给你晾在外面的绳子上了。”
汤乔允没起身,只是应了声:“知道了。”
门被轻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