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仪面色一沉,眼睛像枪口一样看向他,“闭嘴,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管家心口一噎,慌忙噤了声。
她连宫母都敢打,更何况他们这些佣人?
宫母气的心脏病发作,捂着胸口倒气,“邱淑仪,你太野蛮了。”
佣人桃姨连忙扶着她,“太太,您少说一句吧。现在快让医生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吧,医生,医生。”
医生匆匆赶来。
“太太受伤了,快来看看。”
宫母气的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快快快,把太太抬进病房。”
众人七手八脚,抬着宫母进了病房。
管家和保镖看了邱淑仪一眼后,也都赶紧自觉的躲远了一些。
走廊上只剩邱淑仪一个人。
她恍恍惚惚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进了洗手间。
她打开水龙头,接了几捧冷水洗了个脸。
脸上已经花了的妆容,更加惨不忍睹。
昂贵圣洁的婚纱,也占满血污和泥泞,袖子和拖尾都破了。
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呵~,我们的爱情,结果是不是就像我此刻的样子?”
邱淑仪盯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眼泪控制不住滑了下来。
是啊。
如今的她,哪里还配得上澳城第一财阀?她确实要有自知之明,该自动离开他。
可是…
她已经36岁了。
她最宝贵的一切,通通都献给了宫北琛。
她一身的病痛,以及每日承受着各种激素和药物引发的并发症。
还能有几年好活呢?
她一生坎坷凶险,颠沛流离。她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他。能够名正言顺成为他的妻子,能够死后和他埋在一起。
而他还很年轻,他完全可以等她死后,再去追求他的汤小姐。
她只是想尝一尝过平凡幸福的日子,哪怕只有短短的三五年。
仅此而已。
……
一个小时后。
宫北琛昏昏沉沉的苏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医生和护士一堆人,都一脸凝肃围着他。
“宫总醒了?太好了,宫总终于醒了。”
“快去躺着宫太太……”
宫北琛大脑一片空白混沌,眼珠缓慢又机械地转了一圈。
“嘶~,这是哪里?是医院吗?”
医生:“是的,宫总。您刚刚昏过去了,现在已经为您做了治疗。”
“……”宫北琛一阵天旋地转,断联的记忆在一点点复苏。
心如刀割的滋味,也在一点点加强。
“嘶呃…”宫北琛下意识揉着心口。
心口像插着一块刀,发疼,发紧,发堵。
“汤乔允……你好狠毒的心。我不会饶了你的……”
“咔嚓!”一声。
病房门被推开。
邱淑仪一脸担忧和紧张的走了进来,“阿琛,你终于醒了?”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病床跟前。
身上的婚纱已经换下来了,脸上的妆容也洗干净了,已经丝毫看不出半点新娘子的喜庆和幸福。
“……淑仪!”宫北琛眉峰一皱,更加心烦意乱。
此时此刻。
他真的心烦意乱,恨怒交加,不太想见到她。
邱淑仪担忧的握着他手,泪眼汪汪:“阿琛,你好点了吗?”
“我刚刚真的好担心好担心……”
“淑仪,你先出去吧!”宫北琛生硬的将手抽出来,脸也冷漠的别向一旁。
“……”邱淑仪心尖一颤,如坠冰窟。
半晌。
她艰涩地唤他,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阿琛,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只是想陪着你。”
宫北琛却像是没听见,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眸底浮现一抹烦躁:“这里不需要你,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你们所有人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好。”
邱淑仪的声音,哑得不像她自己,“我走。”
没有争辩,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在掉眼泪。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然后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出病房。
……
出了病房。
邱淑仪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她抬手抹了把脸,把戒指取下,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像是丢掉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然后,她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背,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
出了医院。
她打车去了曾经自己租住的村屋。
她想要再看一看她曾经走过的地方。
上了车后。
阳光刺眼,邱淑仪却觉得浑身发冷。她报出来了城郊一处荒废多年的旧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