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的声音低沉清冽，亦如山涧清泉透着一种天然的凉意。
比起从前，少了几分阴寒，多了几分明朗。
但虞瑶一听到这句询问，没来由的身子抖了一下——这不是萧煜的声音吗？？
萧煜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的？！
这么说，他不在养心殿批折子，而是出去了一趟现在又碰巧回来了？
在她震惊之余，站在她面前的小金子已经手持浮尘，对着她身后躬腰行礼，略紧张地说道：“陛下万福金安！”
果然，萧煜真的在自己身后，这么说来……她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他是完完全全听到了。
虞瑶一阵尴尬，未等她转过身来，身后细微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萧煜在身后逼近，声音也比刚才更加清晰：“虞贵嫔，你为何突然来问这个？”
“……”眼看萧煜又离自己更近一步，虞瑶咬住下唇，心道：反正都已经碰巧遇到了，那就面对面问。
思及此，虞瑶立即转身，看向伫立在自己面前的萧煜。
在萧煜身后还站着个年轻太监。
一见她终于转过身来，萧煜剑眉微挑，漆黑的凤眸立即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睛，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狡黠，他嘴角微勾。
她这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怎么会主动来养心殿找自己，还来问这个？
只是简单地要送礼物？
记得前两天来找自己，她是为了给婉柔讨婚事，送了鸡蛋糕，那这次呢？
想要讨什么？
对面，比他矮上一头，看着分外娇小的虞瑶果然先开口了：“陛下，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
“嗯，朕看出来了。”这不是很明显吗。
虞瑶‘嘿’的笑出声，双手背到身后，一点该有的妃嫔礼仪站姿也没有，有些吊儿郎当地说：“如果有人要给你过生辰，你最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
“生辰礼？”原来她是要送自己礼物？怎的想起送这个？
“对对，就是生日礼物。”
虞瑶说话的时候分外放松，反正等下问完了就要时间回溯，她也懒得装规矩妃嫔了。
说话不仅点头晃脑，还伸出左脚，歪斜着身体站立，“你不是好久都没有过生日了么？我想着给你过一个生日。”
“但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你小时候都会收到什么？或者你现在喜欢什么？”
“为何想起问这个？”萧煜嘴角那抹弧度淡去了一些，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想着你应该是有很多年没有去过生日了。”说完这句，虞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对了，你想不想过生日？”
“虞贵嫔，不觉得你此刻言行有些放肆？”萧煜眉心一皱，语气也冷淡下来。
立在养心殿院门口的小金子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在旁边低声劝说：“贵嫔娘娘也是一番好心，想讨陛下欢心。言行上多有冒犯恐是过于激动所致，还请陛下宽恕。”
“别紧张，”虞瑶又侧过身看了一眼身后跪地不起的小金子，对他摆手安慰，“出不了什么事儿，反正等会大家都不会记得。”
闻言，萧煜眉心皱得更深。
果然，这个虞瑶又要施展妖法，搞时间回溯了么？
而他面前的虞瑶已经收回视线，重新看着他，双眸一眯，隽秀的脸上主动扬起狡黠的笑容，“陛下，我也就放肆这么几分钟。”
“我就想知道，你想不想过生日，再过三天就是你生日了，如果想要的话，你更希望收到什么生日礼物？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以后的人生里，再过一次生日么？”
过生辰？
萧煜眸光一暗，眼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阴戾又消散了。
这种事情，自他五岁之后，的确再也没有了。
过生日这种事情，他到目前为止，还尚未想过。
甚至……他都快忘记了三日后便是自己的生辰。
“我真没有别的意思，虽然……惠妃是这一天薨逝的。”看萧煜眼帘半垂，双眉皱得更深，虞瑶赶紧开导，“如果惠妃知道，也会希望你可以给自己过生辰。所以，你真的没有喜欢的礼物么？”
“……”眼帘抬起，萧煜再次看向虞瑶。
他看得到她眼底的真诚，看得出，她是真心想要给自己过生日。
那她的目的呢？
“你如此提问，是想从朕这里讨什么恩典？”
“不是……在你眼里，主动对你好，给你送礼物，就一定是想从你身上获得什么好处？”
虞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甚至带点气恼地说：“就不能是因为单纯的只想给你过生日？看你顺眼，想让你高兴高兴？”
“只是如此？”萧煜微微偏过头，语气是满满的疑问。
“当然了，难道我还能问你要什么？还是你以为我会问你要侍寝啊？还是要后位？”
虞瑶单手叉腰，干脆放开了说心里话，“这后宫呆着可没劲儿了，天天就是几个宫殿，几条宫道，就连天都是四方形状的，一直呆着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