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青源一席交谈,正阳心中豁然开朗,最后看了一眼夫子村方向,不再留恋,转身化作一道遁光,疾向东而去,目标正是东岭大齐!
数日后,正阳抵达中州与大齐边境,雄伟关隘前人头攒动。
东岭大齐与中州交界的“镇东关”
,犹如一雄狮,矗立在苍茫的山脉之间。
关墙高耸,旌旗招展,透露着边塞的肃杀之气。
然而,此刻关隘前的景象,却比战场更令人心头紧。
人流如潮,却非商旅繁华,而是逃难的洪流。
拖家带口的流民,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背着破旧的行囊,从大齐方向缓缓涌向关隘。
他们大多是从大齐境内逃出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少数从中州进入大齐的商队,以及一些身着僧袍的和尚。
商队的货物被边军仔细查验通关文牒,而那些和尚,却往往被守关士卒恭敬地引向专用通道,直接放入大齐境内,甚至还有低级军官合十行礼,态度谦卑。
“嘿,真是奇了怪了。”
龙浩然缩小了身躯,盘在正阳腕间,一双竖瞳扫视着混乱的关卡,神念传音带着浓浓的讥讽,“秃驴们倒是成了座上宾,来去自如。
这些拖儿带女、眼看就要饿死冻死的苦哈哈,反而像是瘟神,被自家官兵往外赶?这大齐的齐澄小子,跟无尘打了一架,被打傻了吗?开始信佛信得连祖宗基业都不要了?”
正阳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神识如无形的网,笼罩着这片区域,将无数细微的声音和情绪纳入感知。
“娘,我饿……”
“坚持住,过了关,到了中州地界,听说有善人施粥……”
“佛寺?又是佛寺!
家里的田地被征去修什么劳什子‘万佛塔’,一粒米都没给!
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声点!
别被官爷听见!
听说皇城那边下了旨意,崇佛是国策,谁敢非议……”
“爹爹,那个大师过去了,我们能跟他讨点吃的吗?”
流民中,夹杂着不少与石蛋、阿莲年纪相仿的孩子,他们衣衫褴褛,小脸上满是污垢和与年龄不符的疲惫与恐惧,紧紧抓着大人的衣角,在寒风中瑟瑟抖。
龙浩然用尾巴尖戳了戳正阳的手腕,语气少见地没了戏谑,带着一丝复杂:“正阳,看见没?那边,那个缩在石头后面的小崽子,跟石蛋刚遇见咱们时差不多大。
还有那个女娃,饿得直啃手指头……嘿,要是沈老头儿在这儿,估计眼睛都得红了,他那‘明理堂’怕是瞬间就得爆满。”
正阳依旧沉默,目光从那些孩子身上扫过,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何尝看不到?那一个个瘦小的身影,如同针尖刺在他的心头。
夫子村的宁静祥和与眼前的凄惨景象,形成了太过残酷的对比。
龙浩然忍不住又道:“你就真看着?你如今好歹也算个高手,身上灵石宝贝不少,随便撒点出去,也够这些孩子吃几顿饱饭,撑到找个落脚处吧?咱们这一路,帮沈老头是帮,顺手撒点仙缘给这些小鬼头,也算积德了不是?”
正阳缓缓摇头,神念回应道:“浩然,你看这流民,有多少?成百上千,源源不断。
我一人之力,能救多少?今日我若在此大善心,散尽灵石银钱,或许能救得眼前数十上百人。
但消息传开,更多绝望的流民会蜂拥而至,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届时,秩序大乱,争夺、踩踏、甚至哄抢,我们给的善心,反而可能成为催命符。
边军会如何反应?恐怕会以维稳之名,强行驱散,甚至刀兵相向。”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怀璧其罪。
我若显露财富,在这混乱之地,无异于小儿持金过市。
这些孩子得了银钱,未必是福,反而可能引来歹人窥伺,死得更快。
救一时,救不了一世。
沈先生的路,是扎根泥土,授人以渔,可持续。
而我们此刻,只是过客。”
龙浩然沉默了片刻,烦躁地甩了甩尾巴:“妈的!
你说得对!
这世道……真他娘的憋屈!
看得老子心里堵得慌!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正阳没有回答,而是迈步向关隘走去。
他没有走向流民队伍,而是来到了关隘附近一个相对冷清的小镇。
镇上唯一还开着的铺子,是一家馒头铺,店主是个愁眉苦脸的老汉,显然生意也受影响,没什么顾客。
正阳走到铺前,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案板上,对那老汉道:“老丈,这些银子,买你铺子里所有的包子馒头,现在就要。”
老汉愣了一下,看着那锭足以买下他整个铺子的银子,又看看气度不凡的正阳,不敢多问,连忙招呼家人一起,将刚出笼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足足几大筐,全都搬了出来。
正阳袖袍一拂,一股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