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东岭者,号“无尘”
。
人如其名,一身陈旧褪色的土黄僧衣,面容枯槁,身形瘦削,仿佛历经无尽风霜的苦行头陀。
他眼神古井无波,唯有一身精纯磅礴佛元,昭示着他体内蕴藏的恐怖力量。
他脚步不快,目标直指大齐境内的结丹天骄。
王家主母张岭南,这位平日里雷厉风行、极其护短的化神修士,自一个月前入大齐皇城后,竟如同人间蒸,再无音讯传回。
即便她最宠溺的孙子王宝玉在与无尘的激战中身受重伤,她也未曾现身。
王家演武场一片狼藉,曾经风度翩翩的少主王宝玉,脸色惨白如纸,衣襟上沾染着刺目的血迹,法宝碎片散落一地,就连本命法宝幻音铃都黯淡无光地落在远处,灵性大损。
他半跪于地,勉强用一柄断剑支撑着身体,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屈辱。
无尘静静立于场中,枯槁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刚才那场激烈斗法与他无关。
一身灰色僧衣飘零在风中,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天地灵气如鲸吞牛饮一般被无尘纳入体内,消耗巨大的佛元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不过几息时间,便又恢复巅峰状态,仿佛刚才击败一位顶尖结丹天骄并未消耗他多少力量。
围观王家子弟又惊又怒,窃窃私语中带着恐慌。
“少主…竟败得如此简单…”
“这秃驴的体魄是如何修成的,少主的法宝竟然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主母呢?若是主母在,岂容他如此嚣张!”
高台之上,王宝玉的四叔,元婴后期修士王靖羽,面色铁青,双手紧握座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白。
他自然看得明白,在与宝玉对战之际,无尘没有动用任何像样的法宝,只是单掌竖立,其周身佛元并非外放冲击,而是形成一种奇异的往复力场,面对幻音铃足以开山裂石的凌厉攻势,撞入这力场之中,竟如泥牛入海,十成威力被化解了七成有余。
剩余三成,则被无尘那枯槁身躯硬生生承受,竟只让他僧袍微微晃动。
无尘佛元运转之精妙,轻而易举化解宝玉攻势,其中竟隐隐蕴含着一丝模糊的轮回规则。
察觉到此诀窍的王靖羽激动难耐,他苦修甲子试图感悟天地法则而不成,却在眼前这个苦行僧身上探寻到模糊的规则之力。
王靖羽暗中勾连天地灵气,以元婴威势压下,骇然现无尘身后隐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晦涩气息,就连他这位元婴中期修士都感到心悸!
西漠佛门护道人,其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家主前往皇城前,曾严厉告诫,无论生何事,王家绝不可率先与西漠撕破脸皮,一切待她归来再从长计议。
王靖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欲望和翻腾的气血,打破了死寂:“无尘法师,佛法高深,我王家……认输。
宝玉学艺不精,败得不冤。
送客!”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无尘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声音平淡无波:“阿弥陀佛。
王施主承让。
小僧告辞。”
说罢,转身缓步离去,那枯瘦的背影在王家众人愤恨的目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王宝玉望向无尘消失的方向,一口鲜血再次喷出,眼中除了挫败,更添上了一层迷茫与阴霾。
奶奶到底去了哪里?家族为何如此忍气吞声?这无尘,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三个月后,无尘的身影出现在了以战功而闻名的古家门外。
古家,世代将门,镇守东岭边陲,杀伐之气极重。
听闻无尘将至,古家上下群情激愤。
王家的沉默让他们感到耻辱,他们决意要挽回大齐世家的颜面。
家主古川、化神大修士古凌霖与王家类似,同样未曾露面。
唯有元婴后期大修士古凌枫坐镇古家!
古凌枫也是有苦难言,以往家族大事都有家主古川定夺,再不济也有四哥古凌霖决断,他只需镇守边关,为古家增加战功即可,一年前家主飞信召回自己,命他暂行家主之事,之后进入皇城后便再无消息。
无尘立于古家门前无声叫战,出战的是古家中坚一代领军人物,古绥阳。
他身披暗红战甲,手持神兵圆月戟,身经百战磨砺出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如同一头蛰伏的凶兽。
他的修为与王宝玉在伯仲之间,但实战经验远非王宝玉那个花花公子可比。
古绥阳披甲持戟,大步而出,声如洪钟:“秃驴!
莫不是欺我大齐无人,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古家战戟之利!”
无尘依旧沉默,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
“杀!”
古绥阳不再多言,暴喝一声,身形如电,裂空圆月戟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银芒,带着沙场血战的惨烈煞气,直刺无尘面门!
这一戟,快、狠、准,蕴含着的破甲战诀,寻常结丹修士恐怕连一戟都接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