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阳人眼中,苏英一直是一个好人,儒雅、正气、谦逊、仁厚……虽然苏家很有钱,但并非为富不仁,反而时常施舍一些给钱财丹药给穷人,在赤阳颇得人心。
再有就是,相对别的豪门,苏家的人更好易与,比如同样是女儿家,苏芊菱善良又大方,东方烟雨却是放荡又恶毒,至于袁炎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整一个佛口蛇心……两下一对比,谁家家风更好不就出来了!
可就是此刻,这位儒雅的苏家家主展现出了另类的一面。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天底下的父母,大都是一心为儿女好的,生怕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更怕他们受了委屈。
可对着形容枯槁的女儿,苏英表现得极为沉着,甚至是冷漠。
尤其是他接下来的话,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半年了,你想用这副鬼样子证明什么?是证明为父心狠,还是证明你的骨头硬?”
苏芊菱头都没抬,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什么也不证明,我只是在等!”
苏英闻言眼神微沉,语气转冷:“等什么?”
“当然是我想等的人!”
说出这几个字后,苏芊菱美目中赫然恢复了些许神采,苍白的脸上也因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你……”
苏英尽量压制着心头的不满,耐着性子道:“他是谁?”
“他……”
自知失言,苏芊菱急忙,沉默不语了。
苏英面现怒容,声音陡然拔高:“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苏芊菱仍旧紧咬牙关,一言不,只有双眸中的光更为倔强了。
看得出来,她是决意用沉默与父亲对抗到底了。
夜幕降临,没了光照后,处在豪宅群中的苏宅显得格外的清冷,尤其是苏芊菱所在的这个院子,被各种禁制围得连蚊子都飞不进来一只,简直一点生气都没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谁能想到,明明是父慈女孝的两个人,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最终,苏英失去了耐心,拿出了一条蓝幽幽的九节鞭子,沉声道:“说不说?”
苏芊菱闻言一怔,这条鞭子她很熟悉,从小挨到大的了。
别看她是女儿家,可苏英打起她来是真的狠,每次都打得她皮开肉绽。
所以一直以来,她对这条鞭子都怕得不行,可现在,她表现出近乎可怕的冷静,甚至是以蔑视的态度看着父亲。
“你打吧,最好打死我,等到下面见了娘,我一定要好好问问,这站在我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我爹?”
她说。
“你……”
这话有扣帽子的嫌疑,苏芊菱不仅羞辱了苏英,甚至连死去的娘也骂了。
若换做平日里,苏芊菱断然不可能说这种话,可现在她说了,足见长时间的囚禁影响到了她的神智,以至于低估了这句话的杀伤力。
此刻别说是苏英了,就算是真正的慈父也忍不了这等羞辱。
盛怒之下,他铆足了劲,再次挥出了那致命的鞭子。
啪!
鞭子破空而来,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第一鞭落下时,苏芊菱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疼痛,更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她的神识。
可这一次,她并未向之前那般求饶,反而咬紧牙关,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她这前所未有的叛逆更是彻底激怒了苏英,第二鞭、第三鞭接连落下……她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反正每一下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苏芊菱背部的衣衫已经被抽裂,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纵横交错的紫红色鞭痕,鞭子上附带的气劲如毒蛇般钻入她的体内,在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几乎要让她经脉尽裂,七窍都渗出血来了。
苏英声音低沉如雷鸣,每个字都带着灵力的震荡:“你母亲早逝,我一手将你带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苏芊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并高傲地扬起下巴:“你还有脸提母亲,她要是知道你想把我卖给人家做小,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好!”
苏芊菱的倔强再出乎苏英的意料,他头一次从女儿这里领教了自身权威被挑战的滋味,但他又无法反驳,因为女儿说的是事实。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凄然道:“这件事,就算我错了,有些对不住你。
那我问你,你母亲有没有教过你,身为女儿家,不可以随便将身体交给来历不明的猪狗,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闭嘴,我的夫君顶天立地,绝非来历不明,更不是猪狗!”
苏芊菱轻蔑一笑,看向苏英的目光充满了嘲弄:“而且我要告诉你,一开始他并没有看上我,是我勾引的他!
为了成为他的女人,我甚至给他下了药,怎么样,你满意了吧?”
“你……”
苏英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不再是纯粹的威严,而是混杂着震惊、不解与一丝被刺痛的神情,还有的几分莫名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