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的草坪上
阳光依旧明媚,却无法驱散实况转播画面所带来的凝重寒意。
光影构成的列车驾驶室内,福格瑞姆正对着复杂的操作台苦苦思索如何驾驶地铁,而张晨钰则力竭昏迷,不省人事,幼年版本的肖骨看着张晨钰若有所思,三人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飞虫。
居、居然利用古神不可名状的名讳,对肖骨进行自杀式攻击,这是个狠人。
在场的四只龙魂一阵心惊肉跳,可换位思考如果自己被人劫持了,紧急情况下,还真不一定能想的出来这种办法。
当然,张晨钰试图呼唤阿赖耶攻击肖骨的危险行为,阿赖耶的三个字以自然是被铂伽索斯过滤掉,让顾珺没能听到相关内容,字幕上只看到了她痛骂肖骨的话而已。
门缝下,那些象征古神污染的暗红血丝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渗透,昭示着三人安,安全的时间所剩无几。
这压抑的寂静最终被余晖一世打破,它焦躁地用覆着优雅毛发的尾巴重重拍打地面,溅起些许草屑,毫不掩饰用金色竖瞳锐利地瞪向顾珺。
“呵,祝我旅途愉快?顾珺,你这关卡的名字起得可真是讽刺!把削肾客的人渣老大、曹思雨那个叛徒,还有阿瓦隆公司的走狗……那个人扭曲规则的死亡化身,全都和眠眠塞进这十八节铁皮棺材里!你这真的是在考验她独自生存的能力?还是打算直接给她办一场别开生面的葬礼?”
它的指责直接而刻薄,带着护犊子般的急躁,在它看来,这种几乎堵死所有常规路径的绝境,早已超出了正常考验的范畴。
晨星头顶上无形纠缠的一团乱麻符号飞速翻滚,试图用理性分析平复自己的焦虑:
“根据现有参数重新进行生存概率演算,变量福格瑞姆的介入,其特殊身份‘站票持有者’及潜在能力,理论上将生存概率从低于百分之五提升至百分之十八点七,然而张晨钰意识清醒度当前为零,导致其核心能力‘认知之力运用’与‘信息整合推理无法生效,变量福格瑞姆性格特质,怯懦、犹豫仍为极大不稳定因素,综合评估,即使驾驶室补票机存在理论生路,成功执行路径仍极度狭窄且脆弱。”
晨星的话语试图保持客观,但那微微发颤的尾音,却暴露了其理性掩盖下的惊惶,它为张晨钰身处于近乎必死之境的概率感到心痛。
而纳加,始终沉默着,她周身那原本如深邃星云般缓缓旋绕的认知波动,此刻,仿佛凝固成了绝对零度的冰晶风暴,无声无息,却散发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压迫感。
纳加的目光如同最坚韧的合金锁链,死死缠绕在转播画面上,定格在张晨钰毫无血色的脸上,聚焦于那副架在她鼻梁上、属于福格瑞姆的【心灵磨损的透镜】。
每一次看到契约者微弱的呼吸,都像是有无形的针尖刺入她虚无的心脏,这漫长的沉默比余晖一世的咆哮更具份量,终于,纳加缓缓转过头,眼眸锐利得如同能剖开一切虚伪的奇点射线,精准地投射在顾珺身上。
“顾珺小姐,我认可你作为考验设计者的权力与才能,也理解你希望看到我的契约者,在极限压力下绽放的价值与美丽,限制我们的入场、撤销关键性规则提示,利用极端的人格切片进行道德拷问,甚至安排立场敌对的嘉宾……这些,我都可以视作为了达成目的而必要的苛刻条件。”
她的话锋微微一顿,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紧张得马蹄轻刨地面的铂伽索斯,最终牢牢锁住顾珺的双眼:
“但请你为我解惑,在一个明确强调观察她独自陌生环境临危应变能力的道德关卡里,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将福格瑞姆,这个并非由她主动召唤,而是因我委托的龙魂,精准地投送至她的身边,并且,恰好赋予福格瑞姆能够无视单侧开门限制的站票资格?”
纳加的身体微微前倾,虽未提升音量,但那无形的压力却陡增数倍:
“你将猎物逼入角斗场,想欣赏其困兽之斗的英姿,我明白这背后的逻辑,但如果角斗场的生门与死门可以被另一个性格不稳定的第三者随意开启,这究竟是考验其独自生存的能力,还是仅仅是一场为了满足优越感而设计的的欺凌?”
纳加的怒不可遏,源于顾珺的安排彻底玷污了这场考验的公正与真实。
福格瑞姆的“站票”特权及其性格,构成了一个纳加无法容忍的矛盾,“站票”使福格瑞姆能无视“单侧开门”这一基础规则,自由穿梭车厢,其福格瑞姆的性格使其成为一个极度危险的变量。
福格瑞姆性格上的怯懦与道德的保守,与“站票”的规则破坏力结合,产生了致命的“负协同效应”,在高压下,她可能因恐慌而随意开门,将可以被隔离的危险引入安全区,也可能能被敌人利用与胁迫,主动为对手打开通道。
这相当于将一颗不定时炸弹放在张晨钰身边,不仅成为不能可靠助力的盟友,反而迫使张晨钰必须分心管理她,严重拖累了其本应有的杀伐决断和机动性。
因此,在纳加看来,顾珺此举是双重失败,这既是对规则公平性的践踏,让考验变得虚伪,引入一个不可控因素更是极不负责任的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