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步。
玉笛轻响,灵力波动裹着韵律炸开——
“张婶豆腐白又嫩,没水就像霜打菜!”
“李叔米香飘十里,没水淘洗变沙海!”
“井水本是天上落,该给百姓解干渴!”
“要论功劳谁更大,豆腐米粮都不弱!”
围观群众笑得直拍腿。
有人举着糖葫芦打赏,有人扔橘子当“点赞”
,连光碑都跟着震颤,把“谁爱管谁管”
的涂鸦震得直晃。
最终张婶的说唱修士以一句“豆腐能做西施宴,米铺难煮神仙饭”
险胜,李叔摸着被灵力震得麻的耳朵,反而握住张婶的手:“你押的韵比我命还硬!”
赖瑶举着泡菜坛冲上台:“恭喜张婶获封届‘嘴强王者’,特供泡菜一坛!
这坛可厉害了,坛底泡着卜头头从神祠偷的香灰——”
“哎哎哎!”
卜凡在台下直摆手,“那是我用来腌萝卜的!”
人群笑浪更猛了。
紫菱站在街角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天际。
曾经盘踞在星钥之上的规核残影正在消散,那些暗金色的碎片被无数细小的笑声震颤着,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纷纷坠向人间。
她伸手接住一片碎光,那光在她掌心化作颗星星,轻轻跃入她间的星钥坠饰。
“天道不再俯视,而是学会了倾听。”
她对着风说。
当晚,她在城南的老城墙下立了块无名碑。
碑身素白,只刻着“此处无人管辖”
六个字。
次日清晨,碑前就堆满了东西——有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有歪歪扭扭写着“想让弟弟病好”
的纸条,有半块芝麻糖,还有个小泥人,底座歪歪扭扭刻着“给管事儿的神”
。
“现在的人,连许愿都不肯跪着了。”
紫菱摸着碑上密密麻麻的纸条,嘴角微微扬起。
深夜,神祠的小油灯又亮了。
卜凡趴在供桌上,面前堆着一摞“仲裁擂台”
的记录册。
最上面那页写着:“第37案:王二狗子家的黄狗该不该继承房产?”
后面附着群众打赏留言——“狗比他侄子孝顺”
“狗会看门,侄子只会啃老”
“建议让狗和侄子batt1e,赢的继承”
。
他正笑出眼泪,供桌突然出“嗡”
的轻鸣。
系统提示像萤火虫般从泡菜坛里钻出来,在半空凝成血红色的字:“检测到高维意志波动,疑似旧神残念尝试附着于集体焦虑。”
卜凡的笑僵在脸上。
他抓起记录册翻到最新一页,上面歪歪扭扭记着:“有妇人说夜里听见叹气声”
“卖鱼的老张说井水突然变苦”
“李婶家的鸡连续三晚打鸣到三更”
。
“赖雪!”
他扯着嗓子喊。
赖雪从神祠后殿走出来,她的冰纹已经蔓延到脚踝,地面的推演图谱泛着冷光:“我早检测到了。”
她指着图谱上某个不断闪烁的红点,“焦虑在滋生,像潮湿墙角的霉菌。”
卜凡揉了揉疼的太阳穴,突然抓起桌上的辣条塞给赖雪:“吃根辣条冷静下。
现在的问题是——”
他望着窗外七城的灯火,那些灯火明明灭灭,像无数双未眠的眼睛,“有些人,还没笑够。”
系统提示的红光渐渐消散,神祠外的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不知从多深的地下,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那叹息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但又很规律,像某种被压抑了千年的呼吸,终于找到了裂缝。
卜凡竖着耳朵听了会儿,突然抄起桌上的泡菜坛:“走,咱们去井边看看。”
赖雪跟着他往外走,冰纹在地面蜿蜒成一条银蛇。
神祠的木门“吱呀”
一声关上,把小油灯的光关在门里。
远处,七城的灯火依旧明亮,但有些窗户的灯影里,有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他们不知道,今夜的梦里,会有怎样的影子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