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瑶捏着纸飞机的手在月光下泛着暖白,纸页边缘被她指甲压出细密的折痕。
她盯着那行歪扭字迹看了三遍,突然弯腰从床底拽出个红漆木匣,匣子里滚出几顶假、半块掉金粉的胭脂,还有张皱巴巴的"
金氏娱乐传媒"
名片——这是她上个月伪装娱乐公司老板时用的行头。
"
包打赏破千?
不收费?"
她对着铜镜抹了把艳红口脂,镜子里的姑娘眨眼间变成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两撇假胡子被她用浆糊粘得服服帖帖,"
三七分成?
败了送臭袜子?"
她拍着大腿笑出声,瓷粉扑簌簌掉在月白中衣上,"
卜凡这招绝了,专钓贪心的鱼。
"
次日晌午,七城最破的茶棚里飘出股怪味——不是茶香,是混着馊饭味的油墨香。
赖瑶翘着二郎腿坐在八仙桌前,脚边堆着半人高的传单,上面用朱砂大字写着"
野神成班,月入十万不是梦"
。
她故意把金链子晃得叮当响,扯着嗓子喊:"
咱不搞虚的!
成了我拿三成,败了送您一筐祖传臭袜子——保证比您家茅厕还冲!
"
话音刚落,茶棚门帘被猛地掀开。
最先挤进来的是个瘦高个,左眼戴着眼罩,右脸肌肉正以诡异的频率抽搐——那是"
千面笑匠"
王九,据说能在哭丧和假笑间切换三十七种表情。
他拍着桌子唾沫横飞:"
我能让三岁娃学狗叫引打赏,您瞧这肌肉控制!
"
说着咧开嘴,左边嘴角吊到耳根,右边却往下垮成哭相,活像被劈开的木偶。
紧接着挤进来的是个穿靛蓝道袍的,怀里抱着七八个泥偶,每个泥偶嘴角都用线牵着。
"
笑傀儡阵听过没?"
他掀开道袍下摆,露出腰间一串铜铃,"
远程操控,百人同笑,比真笑还齐整!
"
他指尖一挑铜铃,泥偶们立刻"
咯咯咯"
笑成一片,声音机械得像破风箱。
赖瑶低头在账本上画圈,笔尖戳得纸页沙沙响。
她余光瞥见角落里缩着个灰衣人,正往木傀儡嘴里塞符纸——正是前晚废庙里的"
悲情伏羲·孝子张"
。
那傀儡嘴角被线扯得能塞进个鸡蛋,腮帮子鼓得像含了核桃,分明是按"
标准假笑"
模板做的。
"
都记好了。
"
她把账本往怀里一拢,金链子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三日后黑市大赏,谁能骗过笑核登记台,十万灵石当场砸!
"
三天后,赖雪推开闭关室的门。
她梢还沾着泥偶碎屑,掌心托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浮着层雾气,隐约能看见人影在笑——那是她用剩饭泥偶炼了七七四十九道真火的"
笑核反诈镜"
。
"
假笑如死水。
"
她把镜子递给卜凡,指尖按在地脉上,"
真心笑会震得地脉起涟漪。
"
镜中突然映出个操控傀儡的身影,水面般的镜面却纹丝不动,"
若放任这些傀儡,图谱会被虚假数据撑破。
"
卜凡蹲在门槛上啃烤红薯,红薯皮沾在他洗得白的秋衣上。
他盯着镜中晃动的傀儡影子,突然把红薯往石墩上一摔:"
那就让他们亲自尝尝,什么叫笑到脱力。
"
他从裤兜摸出团破布,展开是张画满符阵的黄纸,"
我让人把黑市舞台地基换成酵泥坑,再让你在镜里撒笑瘾孢子——假笑三息,必成真笑。
"
比赛当晚,黑市大棚里挂着褪色的红灯笼,油毡布被夜风吹得哗哗响。
赖瑶踩着高跷在台上晃,金链子晃得人头晕:"
各位神爷表演,咱们笑核登记台现场打分!
"
第一个上台的是"
千面笑匠"
王九。
他往脸上拍了把粉,先挤出两滴眼泪:"
我那八十岁的老母啊——"
话音未落突然变脸,嘴角咧到耳根,"
各位老板打赏啊——"
台下突然飘来股酸臭味。
王九的脸僵在半哭半笑的状态,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
他猛掐大腿,可越掐笑得越凶,最后直挺挺跪在台上,笑声像破锣:"
救救命!
我这是真笑啊——"
接着上台的是靛蓝道袍的傀儡师。
他得意地摇响铜铃,上百个泥偶排成方阵,嘴角扯成标准的"<